|
央行货币政策司副司长谢多，上周提醒商业银行注意央行的票据发行期限结构已经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将在明年一季度——对商业银行贷款规模、节奏发挥作用。
9月17日，在杭州召开的股份制商业银行行长会议上，谢多做出了上述分析。而在此前一天，9月16日，中国人民银行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发行了200亿元期限为6个月的央行票据。值得关注的是，这是继今年3月23日以来，央行首次发行6个月期限的央行票据。
央行官员不无忧虑地指出，明年中国的宏观经济环境很可能更加复杂，货币政策的制订或许面临比今年更为严峻的考验。
向来以“风险管理”为主题的商业银行行长会议上讨论货币政策取向，似乎很有深意。央行货币政策司副司长谢多在会议上一再表示，虽然不可能要求商业银行承担对宏观经济调控的责任，但从风险控制角度出发，商业银行也应该自觉将资本充足率作为放贷规模的衡量标准。
与此同时，谢多还指出，明年一季度是央行格外警惕的一个季度，因为今年上半年的宏观经济走势会不会在明年重演，甚或越演越烈，这非常令人担心。出于对未来半年调控的考虑，央行票据发行的期限结构中，重点增加了半年以上票据，这个期限刚好覆盖今年第四季度和明年一季度。
“紧缩”的矛盾
“半年以上票据发行比例增大，相应票据利率会走高，央行希望以此来吸引商业银行的流动资金，从而控制贷款规模。”央行的如此安排，源自对当前形势的分析。谢多解释说，当前粮食价格较高的局面会随着秋粮大丰收而有所改变。但感到担忧的是，从2004年4月开始，全国已经停止土地转让，但8月经济指标却显示出整个投资出现恢复性上升的趋势。
“我们在宏观上就遇到矛盾，一方面粮食价格有可能下降，另一方面投资有可能回升，钢材生产已经恢复到5月以前的水平。”谢多认为，生产资料价格伴随着投资的回升有可能上涨。
“困难在于明年上半年，外汇、粮食价格、投资这三个因素同时出现，是否会重复今年一季度的形势？该怎样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谢多的担忧或许也是令央行不安的问题。
针对上述担忧，央行可能希望“后院”能够先做好配合——明年一季度的贷款不要像今年这样出现很大幅度的上升，最终导致今年4月央行不得不大力度紧缩货币。今年4月25日，为了控制贷款规模，央行宣布对商业银行实施差额准备金率，同时提高0．5个百分点。
但是，为了应对上调准备金率的政策，商业银行的行为也随之发生转变。具体情况是，一季度集中投放贷款，安排在年底收回，从而对冲一部分需要计提的准备金规模。商业银行如此应对政策的“技巧”，给央行货币政策的执行造成障碍，控制贷款规模的目的难以通过货币政策工具实现。
如果各商业银行都在一季度投放30％～40％，再配合较高的投资率，加上生产资料的快速上升，将对宏观政策产生巨大影响。或许正因如此，央行将针对商业银行贷款周期的变化，调整货币供给的节奏。
更难控制的货币供给
尽管对贷款规模控制存在着央行与商业银行间的博弈，但对于央行而言，更大的挑战还来自货币供给。
来自央行的数据显示，从1996年到2002年上半年，全国银行贷款总量一直徘徊在10万亿元左右，此间央行8次下调利率，力求摆脱通货紧缩的阴影，但整个贷款量仍处下降状态。
然而2002年下半年开始，宏观形势出现了大逆转。央行觉察到逆转的出现，并且试图通过发行2000亿元央行票据收紧货币。2002年第三季度，央行提出长期国债利率偏低，通货膨胀有可能抬头，并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干预国债市场利率，警示商业银行控制风险。
更令央行感到难以控制的压力来自外汇市场。2002年依旧是个分水岭，从1994年到2001年，央行每年收回的外汇约在300亿美元；2002年这一数字直逼将近800亿美元；2003年则突破了历史性的1100亿美元。
在现行汇率机制之下，1100亿美元的外汇流入，意味着央行用于结汇投放的基础货币从不到3000亿元人民币一跃近10000亿元。但市场上，银行贷款扩张只需要4000亿～5000亿元基础货币投放就足矣，剩下多余的流动性怎么办？央行必须考虑收回。
2003年2月，观察到外汇增速异常，央行开始布置存款准备金的调整问题，但受到3、4月ＳＡＲＳ影响，上调存款准备金拖延至5月才正式出台。2004年，新一轮紧缩调控全面开始，但外汇形势并没有按照央行预期而出现改观。原来央行预期美联储6月加息后外汇流入有可能下降，但实际情况却是外汇流入在增加，仅7月一个月，外汇储备就增加124亿美元。
“通过外汇结汇而形成的货币替代效应非常明显。”谢多透露，现在贷款的增幅明显低于货币用量，也就是说，贷款虽然减小了，但外汇结汇所增加的企业存款却上升了。
警示：合理安排流动性
针对外汇流入被迫形成的货币投放过大，以及国内商业银行蓬勃的贷款欲望，央行提醒商业银行要关注宏观调控的意图，央行希望商业银行更大程度上使用贷款利率的上浮空间来覆盖风险。央行把更多的自主权留给商业银行，直接体现了这次宏观调控有保有压、用市场化进行调控的基本思路。
2003年底，当商业银行贷款大增时，央行内部也曾讨论用何种手段加以控制，甚至有建议认为，需要对商业银行恢复贷款规模控制。但是考虑到银行间公平竞争的问题，最终没有采取这个措施。去年底，央行只让商业银行上报今年的贷款预测。与此同时，今年央行高层经过反复讨论决定，不仅不直接下达贷款规模，甚至连贷款指导性意见都未下达。
谢多提醒商业银行要特别关注公开市场操作，以此指导贷款的投放。他特别指出，当前央行在公开市场发行票据期限结构的微小变化，以及其他可能出现的细微调整，都可能会导致明年商业银行流动性发生巨大改变。谢多说：“如果这时候商业银行大量发放贷款，很可能明年一季度，贷款的流动性就没有了。”
目前央行发行票据约为6000亿元，谢多预计，按照现在的票据发行趋势，明年很快将突破10000亿元。
作者：魏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