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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11”一周年时，还有许多人在争论它和反恐战争是否改变了美国，而今天这种争论已不多见了。无论你的心情多么复杂，都必须承认在“9·11”、反恐战争、伊拉克战争的共同作用下，美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已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容颜”。
在即将进入又一届总统大选的冲刺阶段时，美国人对自己国家在世界上的作用，仍然充满深深的矛盾和不确定心理。这种心理来自于改变了的美国，也来自于难以改变的美国精
神。有人说，布什之所以较克里更受美国人欢迎，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更像美国人。在骨子里，布什有一种强烈的宗教信念，一种对美国天命观念的执著的信仰，一种舍我其谁、敢作敢当的牛仔作风。很少有人会否认，上个世纪是美国的世纪。按照布什的愿望，21世纪也将被打上美国的烙印。这种想法不仅激励着他身边的人，也令普通美国人感到振奋。
但过去三年的现实，却并不能使他们乐观。强调软实力作用的约瑟夫·奈承认，美国比罗马帝国以来的任何国家都要强大，但跟罗马一样，它既非战无不胜，也非刀枪不入。罗马灭亡不是因为另一个帝国的崛起，而是因为异族人的猛攻。在他看来，现代高技术恐怖分子就是新的异族人。更重要的是，随着反恐斗争走向深入，人们逐渐发现许多东西是美国无法控制的。美国单枪匹马不可能抓获躲在全世界边远地区的所有“基地”组织头目，不可能在缺乏当地政府的支持时，粉碎本地化的恐怖组织的阴谋，也不可能随时发动战争而不导致疏远他国，并失去缔造和平所需要的合作。令布什及其智囊感到无奈的是，大多数力量在真正付诸实施时，往往会觉得它并没有那么强大。
另一位学者法哈多教授的忧虑就更进一步。他认为：“美国社会正在衰落，虽然有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但根基不稳，领导人制定决策时已经不再考虑人民的利益，同古罗马帝国如出一辙。”不仅如此，美国与盟国、阿拉伯国家的关系，也因布什的单边主义和先发制人政策，而处在一个微妙状态中。在欧洲，人们提出了反布什而不是反美国的主张；在易于为恐怖主义“病毒感染”的地方，以反美为标志的“基地主义”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把怨恨付诸行动。
美国的权力在21世纪面临的问题是，即使对于势力最强大的国家，也有越来越多的问题会脱离控制。尽管从硬实力角度衡量美国的表现不俗，但这种衡量方式没有抓住全球化和技术民主化给世界政局带来的变化，没有理智而敏感地意识到力量的边界。就反恐斗争而言，美国只有战胜自己之后，才能彻底战胜恐怖主义。在许多时候，它应该坚持其文化中优秀而迷人的一面，而在更多时候，它有必要克制对长远利益无益的冲动，学会欣赏别人，也能够在妥协中强化合作。如此，美国才会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尊重，而世界也将因美国的健康的强大而受益匪浅，反恐斗争也便有了拨云见日的希望。希望若干年后的“9·11”不再成为人们需要特别注意的日子。
国庆（北京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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