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书：宏观经济调控下的中国经济发展态势

　　8月28日至29日，中国企业家论坛首届深圳高峰会举行。本次大会的主题是“全球大变局时代-中国企业的生存之道”。

　　下面是曹玉书先生给大家做精采的主题演讲。内容是“宏观经济调控下的中国经济发展态势”。

　　主持人：大家下午好！经过两天的讨论之后，在座的各位嘉宾各抒己见，包括中国民营企业下一步发展问题，包括中国资本市场现存的问题，还有民进国退以及如何把握并购艺术在资本市场有新作为的问题，进入讨论的最后一部分，在全球化的今天，中国如何在全球化的今天找到更强的支撑点，在座的各位应该倾力而出。下面将有曹玉书先生给大家做精采的主题演讲。内容是“宏观经济调控下的中国经济发展态势”。

　　 曹玉书：很高兴参加本次论坛，祝贺本次论坛取得成功。

　　 按照田书记的要求，让我讲讲宏观调控的走向问题，我想田源董事长提出的这个动议，还有很有道理的。从目前来看，各方面对宏观调控的走向都很关心，从背景来看有很多问题还不是很明朗，从政府来说，要因势利导进行决策，从企业来说，也要对症下药，研究企业的发展战略和方向，所以对宏观调控的走向问题，确实是社会各方面都很关注的问题。我的看法对宏观调控的走向，就是两句话，一句话，要防止两个趋向，第二句话，要保证实现宏观调控的预期目标。

　　 所谓两种趋向，第一种趋向，就是防止宏观经济硬着陆，防止经济运行出现陡然的下滑，防止出现大起之后的大落。另一种趋向，就是防止出现反弹，使已经有收到的宏观调控的成效，又付之东流。关于这两种趋向，首先我讲第一种趋向，防止硬着陆。现在从发展态势来看，邱晓华局长已经介绍了，总体状态应该是比较好的，但是也有在经济发展快速过程中出现的苗头性问题，而且这些苗头性的问题，使社会各方面担心会出现硬着陆。那么这种担心也应该说不是空穴来风，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说固定资产的投资，在一季度增长47％以上的情况下，四月份陡然下滑到18.4％。从这么高40％以上下降到不足20％，下降的幅度是相当大的。如果从比较短的时段来看，确确实实问题是相当突出的。这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经过五六月份和七八月份的发展，这个态势有所变化了。当初有人提出硬着陆担心，没有变成现实。目前看来，这个发展的态势总体上还是比较好的。但是这个苗头确确实实作为宏观调控来说，应该引起高度的重视。我们进行宏观调控，它的初衷不是为了将发展速度压下来，也不是为了将固定资产的增长人为的压下来，既不是为了将经济增长的速度压下来，也不是为了将固定资产的投资压下来，而是要持续的发展下去。如果下降的幅度过大，也会出现很多问题，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所以关于硬着陆的这个问题，作为宏观调控的政策取向来看，是非常注意而且应该加以避免的。这主要是因为我们产生硬着陆的一些问题还是存在的，比如说尽管我们在宏观调控制订的政策取向上，我们是反对一刀切的，我们是反对急刹车的，但是在政策执行的过程中，还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象土地政策，为了控制固定资产盲目扩张，过渡的膨胀，确确实实实行了从严审批土地的政策。但是在实施条政策的时候，也不是要一刀切，也不是急刹车，也不是全面的停止审批。在五月份出台了停止土地原则上从严审批控制政策时，那是控制了一些过度膨胀的行业，不符合产业政策和结构调整要求的投资。而对4＋2，也就是产业政策鼓励，结构调整需要的产业，从来也没有停止审批。这4＋2就是农业、水利、能源交通再加上社会事业以及其他的薄弱环节，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很多地方很多项目基本上都不批地了，造成了影响项目发展的问题。比如说有一些地方，四月份固定资产投资既然增长率下降到4％到5％这么低的增长水平，这么低的增长幅度是难以支持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如果要长久下去，后果也应该是非常严重的。再比如说我们实行稳健的货币政策，确确实实为了控制固定资产投资过快的增长，希望在对一些增长膨胀的行业，实行比较紧的货币政策和信贷政策。但是，我们也同时强调对那些需要发展的行业，在资金上应该予以给予保障和支持。可是在执行的过程中，有些地方也出现了偏差，有些基层的行业不论你是什么项目，一听说是钢铁，就不贷款。实际上我国的钢铁，从总规模来看是增长的过快，但是从结构来看不合理。我们的一些短缺品种的钢材，在宏观调控的过程中，也应该加快发展。

　　 03年，我们还进口了二千七百多吨钢，都是铁钢，这些品种还是应该大力发展的，是要加快发展的。在银行贷款上也是应该支持的，由于一些地方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在执行政策上存在着一些问题，也影响了这些项目的发展。所有这些问题目前看起来都在逐渐的改善，也为我们今后在宏观调控上积累了教训和经验，使我们在防止出现硬着陆、防止出现大起之后大落这种现象，积累了一些经验和教训。这是一个方面。

　　 从目前采取的一些政策措施来看，我们是很有信心避免出现这种硬着陆。第二种趋向就是反弹，所谓反弹，就是在一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了47％这么高的幅度上，二季度四月份五月份六月份增长幅度下降，4月份是18.4％，5月份是22％，6月份也是20％以上。应该说这个增长的速度是符合宏观调控预期目标的。但是，7月份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高达30％以上，那么如果保持在30％左右，按照目前经济学界一些学者的看法，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按照这个发展的趋向继续发展，而且七月份比六月份增长了八个百分点，再往后按照这个增长的速率去推测，再加上8％点，又达到了40％，这样的话固定资产投资问题又会成为经济社会生活中的突出问题。

　　 再看价格来看，现在对这几个行业，由于各个方面的原因，大家对各方面的数据进行了推敲，但是有一点是没有争论的，那就是市场价格是客观存在的。比如说钢材的价格，03年从二千七百元涨到四千元左右，今天04年一季度，又涨到最高的时候，是4300元。再加上宏观调控力度之后，钢材的价格很快就下降了。下降了之后，达到了2700元左右。目前来看，特别是五六月份，钢材的价格又相对的在2700这个价格上，保持了一段时间。进入七月份之后，价格又涨到3700，八月份在比较高的水平上保持的相对的稳定。如果钢材的价格在3700的水平上，能够相对的波动，不要过大幅度的振荡，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继续大幅度的上涨，又会出现新的问题，又会引发一些新的投资冲动。这样的话，就会使市场和投资冲动的力量融为一体，加大了出现反弹的压力。

　　 所以从这种趋势来分析经济运行中出现反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从原因来考察，就是造成投资冲动、盲目夸张的病灶、内因和根源都没有完全的解决，还仍然存在。比如说从体制来讲，宏观调控虽然坚持标本兼治的问题，推进了一些改革，包括投资体制改革，但是体制原因应该说比没有根本解决。比如政府，政府还是有扩大投资这方面的内在冲力。作为一方政府，增加投资，为当地的老百姓做一些事情，本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从局部来说是合理的事情，在全局来说可能就成为了一个问题。从宏观来说，可能就不能被允许。作为地方政府干预的事物过多，人为的不顾条件的想盲目扩张，这样的话可能会事与愿违，我们说体制原因，当你在任时上项目很热闹，但是由于市场在未来一段时间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也可能你这一任政府的领导到时候已经高升了，可是留下的问题是很实在的。所以从全局来看，从长远来看，这种政府冲动，政府过多的干预经济的行为，这种体制上的问题，确确实实还是应该很好的研究解决。而现在我们还是需要加大改革的力度来解决这个问题。

　　 再比如说银行。我们的银行总的看来是功不可没，为中国经济的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一些基层银行在政策把握上还出现这样那样的偏差，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体制原因，就是内部的激励机制和约束机制都不很完善。资金，老百姓的存款吸储之后，是不是能够贷出去，是不是有效率，和银行职工的切身利益联系的还不是很紧密。比如说我们的企业就国有企业而言，还没有将投资的冲动和企业家的切身利益完全的融合在一起，这一届企业的总经理，你上一个项目可能是成功的，也可能是没有什么效率的，但是企业没有等这个项目上完，这个企业家可能到另外一个地方高就了，这种体制对企业的理性行为是很大的干扰。就民营企业家来看，他们没有这个问题，但是民营企业家由于发展环境的约束以及信息不对称等等因素的影响，也会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发展上的障碍，所有这些问题，都会影响我们整个投资健康的发展。

　　 当务之急特别值得关注的是不是会出现反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要防止井喷效应。所谓井喷效应，就是我们一些政策是有阶段性的，比如说土地停止审批政策，是从5月份开始到10月份就要停止，那么是不是可以停止？如果停止了之后，会不会出现新一轮的用地和上项目的高潮？再比如说我们前一段时间在实施产业政策的时候，有一条就是信贷政策和产业政策要结合起来，当时政策的取向是抑制一些产业盲目的扩张发展，所以出台的政策都是控制性的。那么马上，我们就要研究信贷政策要和产业政策结合，必须在控制的同时，扶持那些产业的发展，要出台一个扶持那些产业发展的政策。出台这些政策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再比如说前一段时间，前二季度开始，加大了固定资产宏观调控的力度，进行了项目清理。实际上在执行的过程中，有相当一些地方的项目，在清理过程中都是摆在这里，停在这里。那么随着宏观经济运行，矛盾逐渐的在化解。宏观调控在逐渐取得成效，对于固定资产清理的这些项目，要抓紧运作，首先必要条件就是要赶快补充手续，非法审批的要赶快进行处理，能上的项目要赶快按照程序上。在这种情况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一方面要发展，另外一方面要防止因为政策措施的采取而出现负面影响。而这个负面影响就是要注意宏观调控所取得的成效，不要将它们功亏一篑，不要出现反弹，不要使宏观调控前功尽弃。这两种现象，在目前宏观调控的政策基本面来看，更应该注意的恐怕还是后者。这是我讲的要防止出现两种趋向，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要努力实现宏观调控的目标。所谓宏观调控的目标，就是要剔除经济发展中的不健康、不稳定因素，实现经济既快又好的发展。这是正确理解宏观调控政策的着眼点，也是这次宏观调控的最终遵循和归宿。那种认为宏观调控就是将速度压下来，就是将积极性打压下来的观点，是对宏观调控政策的一个误解，是一个误区。宏观调控它的目的就是要实现有秩序的、快速的、协调的、健康的发展。那么首先应该有一定的速度，这是十六大统一全党全国思想得出的结论，不能背离。中国没有速度，就没有一切。我们要实现现代化建设的目标，我们要缩小和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我们要改善人民的生活，都必须要求我们有一个比较快的速度。所以中央从来都在讲既快又好的发展，但是要想快，就必须好，所谓好，就是这个发展应该是协调的，有很多经济学家都讲车轮，经济运行和经济发展就象是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谁都想快，但是必须要协调，必须要平稳，车况必须良好，也就是必须健康，我看是非常有道理。所谓协调，包括地区之间的协调、产业结构的协调、城乡结构的协调，都是应该要考虑的，否则的话就会影响这种经济的发展。

　　 现在城乡结构不合理，城市形成的投资最后由于乡村的购买力上不去，不能实现价值，最后使整个经济循环受到影响，所以这种协调性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秩序，这种秩序对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不可能快三年然后慢三年，这样付出的代价会非常大。健康和秩序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带病运行是非常危险的，现在我们的经济发展在快速增长的过程中，我们说宏观调控要剔除不健康不稳定的因素，就是与经济生活中存在的不健康不稳定的因素，比如说固定资产过快增长，和固定资产增长所赖以支撑的资源之间存在着问题。关于这个问题，各方面的看法不是完全一致，但是有一个基本观点应该是一致的，这就是固定资产的增长，既需要资源的支持，又受资源的约束。这种支撑和约束既要立足于国内市场，也要立足于国际市场，但是总的看来，这个基本的判断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在固定资产投资快速增长的过程中，目前看来我们的资源支撑确确实实是有问题，这个问题对中国来说具有全局和战略意义，这个问题解决的好，我们就能够持续、快速增长，解决不好就会出问题。

　　 当然解决这个问题的思路，不是说将速度压下来就解决了，而是要更好的解决资源问题。但是另外一个方面，也不能不顾及资源的供给，一味的追求速度，那就是属于不顾条件盲目上马，恐怕这两个方面都应该注意。关于资源支撑，比如说电，这个电的问题现在成为社会上一个热电和焦点，电力对于整个经济的发展，现在成了一个很重要的瓶颈和约束。产生这个瓶颈和约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说有的媒体就说，主要是政府没有按时的批电，过去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上一些电力项目，这个议论也不是说毫无道理，没有根据，确确实实有一段时间电上的少一些，但是也有客观的原因。99年的时候，二滩发电卖不出去，卖到哪一个省谁都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电的供求就使决策受到了影响。当然了，现在可以讨论的问题，但是历史很难重演不可能退回去，实际上到了2002，特别是2003年、2004年，在电力供给上确确实实加大了力度。03年是两个三千瓦，新投产三千瓦，实际上新投产是3111万千瓦，新开通三千万，实际上也超过了三千万，04年可能是二个四千万，去年电力增长幅度都超过了15％，这在历史上应该说速度相当的高。过去GDP和电力增长比例，前20年是0.8％，在九十年代末期和2000年01年末期，要更低一些。但是去年电力弹性系数，已经达到了1：1.76。这个电力弹性系数都是相当高的，但是电力仍然供不应求，有20多个省是拉闸限电，当然了这个拉闸限电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严重的程度也是各不相同，但是确确实实是电力供应紧张。

　　 目前来看，是电力供不应求，有人提出来过一段时间会不会又出现电力供过于求的情况？这种现象也不是说不可能出现。有的人甚至提出来可能这种状况来的要比预想的更早。我们还是希望能够使电力这种资源性支撑和经济发展协调起来，能使我们的经济保持较平稳的运行。所以说现在在宏观调控政策上就积极的创造条件。我相信通过各方的努力，能够创造比较好的条件，能够为宏观调控实现预期的目标，也就是既快又好的发展，创造很好的条件，也为我们在座的各位企业家更好的发展，创造很好的条件。

　　 我在这里先给大家介绍以上我个人的观点。欢迎大家提出问题。

　　 主持人：感谢曹玉书先生给我们做的精采演讲，再次明确了当前的宏观调控。我是大会的嘉宾主持人，要提出第一个问题，接下来是现场提问时间。

　　 请曹玉书先生帮我们定义一些东西，什么是硬着陆？如果按照这样的宏观调控形势，有很多企业在下半年面临的资金链断裂，会不会影响GDP的长势？

　　 曹玉书：关于硬着陆有很多经济学家的说法，我认为硬着陆，是经济在比较快的增长区间之内，突然下滑而且下滑的幅度比较大，下滑之后又不能迅速的恢复，在低位上徘徊。这是我理解的硬着陆。

　　 关于第二个问题，下半年由于宏观调控，是不是会使一些企业的资金链产生断裂的问题，这是当前宏观调控政策所应该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从中央的政策来看，对于企业的资金问题，在前几天出台的15号文件，大家可能看到了，已经有明确的要求，就是在进行宏观调控的同时，要保证企业的政策资金供给。这里就需要明确的是进行宏观调控的时候，对于一些国家限制的特别是法律法规限制的一些行业，对于经济运行中出现的盲目投资，盲目夸张，市场前景不好，污染严重，这些行业在资金上应该是从严控制。对那些有市场有效益法律法规允许采取要鼓励的企业，在资金上是应该保证的，特别是企业的流动资金，更应该给予保证。我相信系半年企业的资金状况可能会好转。

　　 现场：以色列副总理访华，我发现以色列政府拿出非常多的钱跟民间成立了非常多的基金，92年成立的创投行业，政府花了大概是一亿美金，让民间的基金管理公司配对，管理公司赚钱之后政府只要求将本收回来，然后拿一些利息，如果赔了就大家赔。我第一个关心的是不是国内的产业基金法能尽快的公布，因为大家已经等了十年了，我接触了很多基金管理公司的起草人，好象在时间表上还没有定夺。第二个问题，为了高科技的发展，就需要创业投资，我常常说创业投资是高科技发展的必要条件，能不能考虑一些奖励制度。比如象台湾1984年成立了第一家创投公司，就有了20％抵水的做法。国内可以考虑吗？

　　 曹玉书：第一个问题，关于产业投资基金，确确实实象这位先生所说的，研究了十年至上。我自己认为，产业投资基金从国际经验来说，要有利于资本市场的完善，有利于改善我国的融资条件，是应该加快发展的。这是第一。第二，咱们中国由于金融信用体系，金融发展环境等等各方面条件的约束，也包括我们一些企业发展的状况，在产业积极发展的过程中，也需要着力研究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所以说产业基金及管理办法，一直还没有能够出台。我们希望它快点出台，但是有一些问题，是需要慎重处理，所以说需要加以时日。第三，我们目前还正在抓紧研究法规，我们也是希望能够使社会各方面，政府有关部门，能够早日达到共识，使这个法规早日的推出去，我们也希望各个企业有条件的，能够共同的促成这件事。我个人也为这件事在积极的促进。

　　 第二个问题，关于创业投资。创业投资在中国目前看来，有一些企业在做，比如象深圳一家公司做的不错，但是总的看来，我们和国际上特别是一些成功发达国家的做法相比，确确实实还是相距甚远，但是从宏观政策来说是鼓励创业投资基金发展的，希望通过创业基金的完善，能够促进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也能够促进中国资本市场的完善。这个宏观调控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有很多是操作层面的事，也希望政府有关部门和企业共同努力完善。

　　 主持人：用掌声再次感谢曹玉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