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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道兴衰与财富聚散我的父族和母族的故事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8月28日 05:30 上海证券报网络版

  财东人发家创业难,守成更难。儿孙不争气,后继乏人,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踢蹬。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子弟,要不了几天,就会使万贯家产荡然无存。后人有本事,没钱可以有钱;后人不肖,有钱也可以变成没钱

  何西来原名何文轩,曾用笔名秦丁、骊声、陈沙等。1938年3月28日生于陕西临潼秦皇陵东上何村(今秦俑馆所在地)。1958年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留校任助教一年。1963年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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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理论研究班,同年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文学评论》副主编、主编,研究生院文学系主任。现为研究员、学术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著作有:《新时期文学思潮论》、《探寻者的心踪》、《文艺大趋势》、《新时期小说论》(合著)、《文学的理性和良知》、《横坑思缕》、《绝活的魅力》、《艺文六品》、《论北京人艺演剧学派》(合著)、《新时期文学与道德》(合著)、《文格与人格--艺术风格论》、《虎情悠悠》等。

  记得小时候父亲给我念过一首据他自己说是苏东坡的诗:

  读得书多胜大丘,不须耕种自然收。

  日间不怕人来借,夜晚何忧贼去偷。

  今朝有酒今朝醉,到处逢人到处留。

  虫荒水旱无伤损,快乐风流到白头。

  我没有查过苏东坡的全集,不敢说这一定是苏学士杰作。不过,看这首诗的旷达不羁,倒也离东坡先生的实际不远。如果这里也有财富观的话,那就是经由苦读而积累在肚子里的学问,而不是金银珠宝,不是万贯家产,也不是可以拿来交换钱钞的权位。只要有了大如丘山的学问,就会受人尊敬,就不愁吃穿,就能够快乐风流一世了。

  父亲没有接受过科班教育,苦读过,但却没有胜大丘的学问,总想从足蒸暑土地,背灼炎天光,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农耕生活中奋斗出来,改变农民的身份,但终于未能如愿,到死也没能过上不须耕种自然收的生活,更不要说快乐风流到白头了。

  但这首诗的确对我产生过影响。我接着父亲的步伐,走出了我们那个苦焦的农村,完成了世代农民身份的转变。然而,小农经济的生存方式和思维方式,对我的熏陶和习染,却是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我想,即使我有什么财富观和理财观的话,也未必是现代的,不敢示人,更不敢教人。可我毕竟年逾花甲,作为一个知识者,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挣钱、养家糊口、孝敬父母,一句话,过日子,我也有几条基本的杠杠,如:勤劳、节俭、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不寅吃卯粮,不债台高筑,戒赌棍心理等。而这些观念中有很大部分来自亲族关系的耳濡目染。主要是三个家族:父族--何家;母族--安家;母亲的母族--侯家。它们各有许多故事,深印在我的记忆里。

  农耕文明理想破灭的何家

  我们老何家自我的高祖以下,要算是有文化的庄稼人,勉强可以称为耕读传家,除了个别天分低下者,多数读书识字。虽读书,却并无功名,没有谁谋得过一官半职,因而靠权势致富,是门儿也没有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美事只能在梦里。高祖饱读儒家经典,重农轻商,一心要让儿孙走读书科举的正道;不行,就在家种地,决不鼓励他们外出学生意。为儿孙取名,也是重义轻利,充满了农耕文明下的道德理想主义。我的祖父是老大,取名天德;三祖父取名天才,现成的一个贝字不加上去,以致这位叔祖父后来为救穷去做生意,也因拙于算计,而赔光了裤子,去世时几乎到了带着傻儿子乞讨的地步;五祖父取名天堂,是曾祖的老儿子了,理想色彩更浓。自天德而天堂的名号,反映的是农耕文明之下读书人的人生理念、价值尺度和幸福观。我家二道门的门楣上,有砖雕的天锡纯嘏四个字,嘏作福解,意思是重德、重义、积善,老天爷就会赐给全家至纯、至高的幸福。这门楣可以看作对祖父们取名的一种诠释。

  我的家乡在关中腹部,属周秦故地,是绵延二三千年的礼乐文化的摇篮。这种文化,可以造就圣君名相,能臣猛将,就是培育不出臣贾富商。历史上有徽商、晋商、潮商,就是没有秦商。巴寡妇清是四川人,在秦为相的吕不韦,是阳翟大贾。汉代咸阳原上的五陵邑,倒是富人聚居之地,但都是从全国各地搬迁而来的;太史公司马迁虽然写了重商的《货殖列传》,成为《史记》中的一个亮点,但陕西人却并未因此形成重商的传统,亦未出现富甲天下的巨商。这一点至今没有根本改变。前些时碰到一位叫郑介甫的实业家乡党,他是环渤海集团的董事长,拥资70亿,旗下有两家上市公司,而且正雄心勃勃地向文化产业伸出触角。我说,咱们秦地,出过大政治家、大军事家、大文学家、大史学家、大思想家,就是没有出过大商家,希望你能开个头。他笑笑。我当然知道商场的风高浪险,做大并不容易。

  我们老何家,到祖父这一代时,还开着一爿药铺,就在老屋的门房。与其说是为了赚钱,还不如说是意在济世。终于济得入不敷出,倒闭了。到我记事,连门房的旧址,早已成了断壁残垣,只有一位精通医理的邻村的杨先生,作为祖父的朋友,常被邀来小酌。有时是为了给家人看病,有时其实就是为了说闲话。

  祖父不吸烟,不赌博,喝酒极斯文,极有节制,无论居家或逢年过节,红白喜事走亲戚,我从没见过他因饮酒而失态、而多话,微醺都没有过,更不要说烂醉如泥了。他衣着俭朴,从不乱花钱,是附近有名的好人。但他也不像我的祖母那样些些儿,点点儿地细发。

  据说,老何家原是骊山中段南麓丘陵地带的何家坪附近的人,不折不扣的山里人。靠了节俭,积存了两窑洞的黑豆。那积存的办法,叫作狗撵兔,一年一年地吃陈存新。遇到一次大的年馑,粮价飞涨,何家两兄弟卖了两窑黑豆,来到山下的大夫王村(现名王(王佥)村),置地盖房,薄有田产,遂繁衍生息,成为上何村。这大约是高祖以前若干代的事了,熟悉掌故的父亲,也居然说不清了。但山上的田产并没有变卖,因为卖地是羞先人的事,不到日子过得揭不开锅,谁也不会这么干。自己耕种太远,又不能卖,只好请佃户种。年景好了,收几颗租子;年景差了,也就拉倒。只要地不撂荒就行。

  到了父亲一辈,何家的家道,便自原先的小康,益发地坠入了困顿。兄弟七人再也无法坚守自其曾祖以来的重农轻商的传统儒家观念了。父亲为全家生计所迫,不得不带了他的几个弟弟出去学生意了,但谁也没有把生意做大。以父亲而论,开过小杂货店,做过没门面的倒手小买卖,赔多赚少,像鲁迅小说里的吕纬甫一样,转了一圈,又回到乡下,当了他最不愿当的农民。

  父亲不吸烟,但喜欢喝酒,只是困在乡村,哪里有钱买酒。儿女七个,还想供我和大妹读书。家里的头等大事,便是打点我们的学费。所谓理财,就是东挪西借,挖肉补疮,节约一切可能的开销,凑点钱让我们开学时不至于空着手走。五十年代初,父亲实在凑不出钱,咬牙卖掉了本来不多的薄田中的一块,心疼得蹲在碌碡上放声痛哭。那哭声撕肝裂肺,让我终生难忘。哭完,他说,只要你们好好念书,就是一年卖一亩地,咱家的地还能卖几年!但不久,土地归了合作社,他和母亲都变成了社员,想卖地也不可能了。于是,全家人的生计、我们上学的学费更艰难了。我母亲平常揽些针线活,把少得可怜的辛苦钱一点一点积攒下来,过年时再糊些灯笼,由父亲走村穿堡地去卖,赚点功夫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我的学业,就是这样由我苦命的父亲和母亲,用他们的心血,用他们的苦累支撑下来的。

  正是从他们身上,我学会了勤劳,学会了节俭。我想,无论到了什么年代,这都是必须具备的做人的品格。这也是个人和家庭理财的基础。

  不重积德暴富而遽败的安家

  与我的父族相比,母族安家该是财东了。安家财东是暴发户,连短暂的原始积累过程都没有,似乎是在一转眼间暴富起来的。有人说,发了一笔横财。虽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但到底是什么横财,安家人讳莫如深,守口如瓶,别人也不好追问,待到当事人墓木已拱,几经沧桑,连儿孙后代也说不清了。

  暴发的财东,多数贪婪而不重积德。安家财东走帐的残火,是出了名的。所谓走帐,就是放高利贷,也叫放帐。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田产商号像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西安市里,新丰街上,都有房产。用烈火烹油形容安家财东的鼎盛期,当不为过。

  我的外祖父年轻时正赶上了安家的红火日子,是一个典型的公子哥儿财东娃,人又长得极体面,用现在的话形容,就是特帅,特酷。他曾做过李虎的军需官,可见得是善于理财的。我曾见过他着军服佩武装带的镶在镜框里的照片,神气得很。

  我外祖父一生娶过至少五房妻妾。初婚是庞家沟财东的千金,不幸早亡,没有子嗣。我的亲外祖母是续弦,戏河侯家村大财东的闺秀,为安家生二女一男,母亲为大,出生在西安市的开通巷,是外祖父在城里的居住地。我的舅舅庚中早夭,外祖母心里吃了力,再加上外祖父在外吃喝嫖抽不算,居然娶一个妓女为妾,带到家里来,遂使外祖母一气之下,卧床不起,不到30岁便去世了。那年母亲刚九岁,小姨年龄更小。

  那年头,有钱人家是不怎么以死了女人为意的,哪怕是如我外祖母这样的名门闺秀。外祖父很快又续了弦,这便是母亲的继母。在继母的虐待下,小姨患女儿痨,不治而亡。再后来,外祖父又给自己买了一房小妾,她和我的母亲同岁。从我能记事起,便有这两个外婆,前者叫外婆,后者叫新外婆,都不是亲的。

  外祖父行三,和我平辈的安姓自家人叫他三爷。安家财东分房另住以后,他是最重要的一支。安家财东发得快,败落也快,主事人曾被土匪绑票一次,花了不少银子。到了外祖父从外面解甲归田,管了自己这一门的家事,虽然仍顶着安家财东的名号,那日子已大不如前了。直到解放后买不到鸦片和被定为地主田产被分,外祖父一直抽大烟,有很精致的白钿烟灯和象牙烟枪。国民党时候,陕西曾大规模禁烟,枪毙烟犯,但他仍有办法弄到鸦片,而且几乎是公开地在家里抽,叫过瘾。我记得是每天抽一次。抽大烟,是他的主要支出。

  外祖父有土地五、六十亩,三间宽庄基宅院,雇长工一人,夏收时雇麦客收割,锄秋庄稼时也偶尔雇短工。槽上养两头牛,一匹骡子,有一辆木轮铁箍的大车。那年麦子长得好,算丰收,也就打20多石(每石250斤)。另外,在新丰镇上有一院街房,租赁给开大车店的商人。土地收入加上街房租金,是外祖父的全部财源。

  外祖父抽大烟,也抽卷烟,但不怎么喝酒,连像祖父那种极有节制的饮酒我也没见过。他过日子精打细算,有一件皮袄,白滩羊皮的两环以上的卷毛,显得脏兮兮的。冬天总束一条开士米细毛线长围巾做腰带,那围巾至少用了十年以上,边缘都脱线了,让人想到果戈理笔下泼留希金系在脖子上的那根带子。父亲常说外祖父细发,外人则讥之为啬皮。

  他好像也走帐。据父亲说,替外祖父收帐的是老黄。这老黄是个逃兵,外省人,在外祖父家身份很特殊,既是担水、磨面,经营牲口垫圈,包揽全部农活的长工,又在一定程度上起着类似《白毛女》里穆仁智的作用。这位老黄对外祖父忠心不贰,记得母亲回娘家,每次都是老黄赶着那头白毛骡子接送我们母子的。老黄以外祖父的家为家,力尽而亡,还是外祖父看着厚葬在自家的一块向阳的坡田里。

  母亲嫁给父亲以后,外祖父曾想试试新姑爷的本事,让父亲在年关前到山上去收帐。收帐要心硬,要能睁得了眼,下得了手。老黄当过兵,心狠,手硬,敢睁眼,所以一般都由他去收帐,从来没有发生过帐收不回来的事。这次新姑爷出马,老黄牵着骡子跟着。到了一家欠钱的帐户家,那家很穷,孩子衣不蔽体,婆婆病卧在炕上呻吟,丈夫外出,不知是去躲债,还是被抓了壮丁,只有儿媳当家。她向父亲哭诉家里一贫如洗,这年还不知怎样过,希望缓到麦收后给。老黄说,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都像你这样赖着不还,我们吃什么?你没有钱还,装粮食也行。那女人表示粮食也没了,他们祖孙三代眼看就要断顿了。老黄有经验,立马去搜,居然从什么地方搜出一瓦罐粮食,就要往带来搭在骡子背上的口袋里装。那女人立时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求父亲留下这点保命的粮。父亲心软,知道夺粮就是夺命,示意老黄放下算了。老黄初时不肯,说回去无法给老掌柜交帐。父亲摆出少东家的架式,说这是我们翁婿的事,不用你担待。老黄虽不情愿,也只好罢了。那一回几乎是空手而归,碰到的都是相近的情况,既没收到几个钱,也没拿回几颗粮。外祖父对他的女婿说,自古以来就是行善不走帐,走帐不行善。你心软、眼软、手软,不是收帐的料,还是让老黄去干罢!后来,父亲多次对我说:收帐,那真不是人干的事。还说,那个老黄,真恶,太残火了!就我所知,父亲从此再也没给外祖父收过帐。

  诗礼望族富甲一方的侯家

  侯家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财东,那才真正是耕读传家,诗礼望族。究其最初的兴旺发达,是怎样的风起青萍之末,已无从稽考。但富甲一方,绵延四百余年,却是事实。这在我们临潼,是极少见的个案。据说康熙皇帝西巡陕西时,曾过骊山之下,看了这里的风水,口占一诗,有民少百年富,官高二品休的诗句,用以印证安家和这一带的其他财东,无不应验,唯戏河侯家是例外。

  临潼的财东的发迹,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暴富,发得快,败落也快。多数不积德义,为富不仁,目光短浅,不重子弟教育,后世多不肖。以做官而发迹者,权钱交易,横行乡里,子弟也多不肖,也属于发得快,败落快的一类。所谓一辈做官,十辈打砖,即指此。

  还有一类土财东,是靠省吃俭用,一分钱一分钱积累,积少成多,积腋成裘,硬是苦出一个家当来。有的土财东积聚铜钱至几大缸,而后换成银子,埋在地下。这类土财东一般都不肯露富,穿破旧的衣衫,吃粗粝的食物,见人就哭穷。这种土财东多是吝啬鬼,是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不仅德义不沾边,就是子弟,也不以读书为念。他们一般都不可能大发,也有置田产的,但都不多,以不露富为原则。所以,人若被称为土财东,决不是一种恭维。

  侯家财东不属于这两种类型。他们重视子弟儿孙的教育,在邻里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厚积德义,广结善缘,营造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文化氛围。这是一个重功名的家族,出过举人,甚至有人做过知府这样的官。我母亲的表哥侯国梁,上一世纪三十年代就参加了革命,最后从省民政厅长的位上退休,职级略同于他祖上的知府。

  母亲在我的外祖母英年早逝之后,不堪继母虐待,便到侯家投靠她的外祖母,我叫老外婆,即曾外祖母。

  侯家老外婆姓李,渭河边冯李村人,是一位聪明过人,刚强仁义,乐善好施的大家闺秀。出嫁前,就掌管着李姓娘家的家事,出嫁后不仅接手掌管侯家家事,而且还兼管着娘家的家事。一身而二任,平辈妯娌服,兄嫂弟妹服,长辈服,子侄晚辈服,左邻右舍服。管家事,就是一个家族的事实上的领导,总经理,CEO,不仅要管好家族的财源收入,日常用度,不能把日子过烂,而且还要处理好极其复杂的内外关系。要知道,无论李姓娘家,还是侯姓婆家,都是名门望族,即使从今天的眼光来看,管好这两家家事,难度也是相当大的。正是这位侯家老外婆,掌管和支撑了侯家财东最后几十年的辉煌。这当然充其量只不过是这个家族在农耕文明下最后一抹亮丽的晚霞。

  母亲是在侯家老外婆的精心呵护下长大成人的,连嫁妆也是在这里做的。嫁给父亲,是母亲的姨母保的大媒。外祖父嫌穷,起初不肯,但侯家老外婆说,老何家是书香门第,德义之家,穷是暂时的。她拍了板,外祖父也拗不过,乖乖把女儿嫁到何家。

  老侯家财东气象大多了,土地以顷计,长工十多个,骡子成群,还有生意。过年杀猪几十头,不仅留了自己食用和赠送亲戚,就是长工也给带了肉回家过年。每年棉花下来,弹好,老外婆都要请了邻里妇女来纺线、织布,临走,让她们可着力气给自己带了捻子(搓好用以纺纱的棉条)回去。大家欢天喜地,像过节一样,都说侯家老外婆人好。

  在子孙教育的投资上,她具有远见卓识,可以说不惜工本。她把儿子送到北京去读北京大学。怎奈儿子不争气,到了北京,目迷五色,竟雇了人去替他念书。文凭当然是他的,但学问却装在别人的肚子里了。我的这位侯家舅爷,自然没有什么出息,这很让我的老外婆伤心。她常常指着放在居室墙角的黄色磁缸骂儿子:你羞先人呢,念了个啥?可惜了我这一黄缸银子!

  财东人发家创业难,守成更难。儿孙不争气,后继乏人,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踢蹬。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子弟,要不了几天,就会使万贯家产荡然无存。据说侯家有一个财东,怕儿孙受穷,盖上房时给每一根椽马眼里都悄悄塞过一锭银子封好。临断气时告诉儿子:日子过得实在不行了,如果要卖房,也不要整栋卖,你一根一根椽地拆开卖,够你吃一辈子了。谁知儿子豪赌,一个晚上便输得只能用整栋房子抵了赌债。椽马眼里的银子,只是受用了别人。而直到房子易手多年,贫穷潦倒的儿子也懵懂不知老爹为自己藏银备穷的良苦用心。

  此事常为后来者戒。所以,老外婆重视侯家子弟的教育投资,是一种深谋远虑:后人有本事,没钱可以有钱;后人不肖,有钱也可以变成没钱。所以,儿子手里虽然没有把书念成,到了孙子她依然锲而不舍地供。母亲的表哥,我叫国梁伯的,书是念得不错的,人也聪明,有大志。然而却很早就得风气之先,参加了刘志丹、习仲勋他们领导的渭华暴动,投奔革命去了,成了老外婆所属那个阶级的义无反顾的叛逆者和掘墓人。

  在侯家老外婆跟前长大的我的母亲,连性格的刚强,也颇像她的外祖母,更不要说勤俭持家,孝敬老辈,抚育儿女的大家风范了。本月七日,我的母亲在久病之后,离我而去,我至今没有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谨以此文作为对她的纪念,致祭于她的灵前--只是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不是还需要理财,需要节俭。上海证券报原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何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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