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无期

　　余民杰

　　一个朋友即将和日本太太移居香港，因此上星期六晚便约了吃晚餐，为他们送行。

　　地点是在某家购物中心二楼的一家蛮高档的餐厅。

　　隔壁座是一对30多岁的青中年夫妇，大概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因为这家餐厅白天是咖啡座，平常午后是城中太太们聚首喝下午茶的热门地点，属中高档的那种），还有一名女性朋友，和夫妇一个约两岁的儿子。

　　小兄弟精力充沛，蹦蹦跳跳地满餐厅里跑，其他用餐者等待服务之余，也顺便逗他，间接鼓励着小朋友的无羁。

　　我们的甜品和咖啡端上来时，隔壁座一阵骚动，跟着他们付了钱离开。

　　内人习惯性地看看人家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忘了拿，忽然一脸惊愕。循着她的目光，我们三人看到隔壁桌底下，有一捆白色的小包裹。

　　纸尿片。

　　用过的。

　　原来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夫妇竟然在餐厅里给儿子换了尿布，而换掉的脏尿布，也“随地”解决了。

　　我们四个人瞪大眼睛的表情不约而同，无须言传。日本朋友猛摇头，用日语喃喃自语：“真难以置信……”

　　我也着实不敢相信眼前刚发生的一幕。

　　过一会儿，女侍应生来清理餐桌时，也发现了客人留下的东西。她摇了摇头，迅速自厨房弄来了个塑胶袋，把尿布装进袋里。

　　我倒希望那对夫妇是不经意的。

　　但往往在不经意间，我们也顺便忘了别人的存在。

　　同一个傍晚，在女厕里（内人的叙述），一整排女士小姐们在洗手间里排队，轮到一个带着小儿子的母亲，进了其中一间，门没关上便开始给小朋友“发挥”。小朋友就这样看着外头的姐姐阿姨们，外头的姐姐阿姨们，也就这样看着厕所间小朋友如厕的经过。

　　如今的公厕，经过好多好多年，才终于有了厕门，拜托拜托，用厕所请把门关上，你在里头干什么，没有人想知道。这是基本的礼貌。

　　从脏尿布和公厕文化得到的启示，我感觉我们离幽雅社会似乎还遥遥无期……或许，文明社会总有龌龊的一面，才符合城市发展、社会建设的过程？我们往往会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但是父母亲是不是应该先做好榜样呢？

　　西方最近有一份调查报告显示，99．9％的人是如厕之后才洗手；惊人发现不是剩下的0．1％不洗手，而是按正确的卫生逻辑，我们在外头走动，双手拿过什么、碰过什么，是不是应该先洗了手才去摸摸“方便之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