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应对金融危机吗？

　　国际金融报记者　苏蔓薏　综合报道

　　7月22日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布雷顿森林成立60周年，这是回顾这个组织在全球经济中所扮演角色的一个好机会。在过去60年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重要职能就是在全球经济环境中，充当国际金融体系的监护人。

　　在回顾全球金融体系运作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第一副总裁安妮·克鲁格总结了过去数十年中金融危机带给各国政府和经济学家的经验教训。她说：

　　60年是座里程碑，特别是当我们回顾过去的那些重要事件时。纪念日是回顾历史的重要契机。我们有没有从过去数十年中的经历中真正得到教训？更重要的是，我们为现代的全球经济一体化准备好了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全球性的金融稳定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全球化使得稳定对经济增长和发展前景至关重要。只有在一个稳定、运作良好的全球金融系统下，每个国家才都能从全球化中得到好处，金融稳定也使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政策制定者能够适应全球化带来的变化，这样，大家才能从全球化带来的经济增长和生活水平的改善中获益。

　　上世纪80、90年代

　　上世纪80年代已经远去，特别是从全球金融体系的角度来看。在那个时候，官方资本还在国际资本流向中占了大多数，但我们今天仍然可以从中吸取很多教训。

　　上世纪80年代开始，良好政策的重要性开始显现出来。在实施宏观经济政策方面，东亚的政策制定者无疑比拉美国家要做的好得多，在拉美国家，通货膨胀率和内向型的贸易政策给经济造成了破坏。

　　亚洲国家出口量在GDP中的比例很高，虽然亚洲严重依赖石油进口，但是亚洲经济却能够保持甚至是超速增长，而拉丁美洲经济却十分动荡。

　　另一个能说明政策比自然资源更重要的例子是那些出口石油的发展中国家，这些国家经济发展速度往往比依赖石油进口的发展中国家来得慢，因为石油进口国采取的政策更加有危机意识，也更加激进。

　　到了上世纪90年代，全球经济经历了深刻的变革，也经历了最大的挑战。随着苏联解体，全球经济多了许多成员，这些成员都需要金融方面的帮助，也需要发展正常运转的市场经济。在最初时，对每个参与其中的人来说，学习曲线是陡直的：因为以前的经济转型都不是这样子的。

　　但这还不是上世纪90年代中发生的最主要的挑战。在那段时期，最重要的发展是：随着许多国家放松资本市场的管制，在国际资本流向中，私人资本得到迅速增长。一些最大的金融危机就是在那时候发生的。比如1994年的墨西哥债务危机，1997年到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1998年的俄罗斯金融危机，以及2000年土耳其危机和2001年阿根廷危机。

　　上世纪90年代发生的这些金融危机从本质到规模都有所不同，但是最大的诱因都是资本项目危机，而不是经常项目危机。资本项目危机与众不同：它们可以突如其来，这种危机的发生是因为债权人担心债务国的能力，并对这些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能否有效偿还债务产生疑虑。

　　即使一个国家的宏观政策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债权人认为，这种政策并不能长期持续下去，那么也可能发生危机。当对一国政策产生真切的怀疑时，危机可能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到来。对此惟一有效的手段是，恢复债权人的信心，让债权人相信，国家是有能力履行还债义务的。

　　经验教训

　　因此，过去10年对所有的经济学家和政府都是一个学习的历程。他们学会了当危机来临时如何判断危机，并且如何对付危机。

　　我们现在知道了，稳定的债务水平对判断一个国家是否拥有支持经济持续增长的政策时有多么重要，我们也知道了，如果新兴市场想要从更加稳定的经济中获益，还需要进行多少改革。

　　我们需要在哪些方面进行改革？比如，公正运行的司法系统、产权、和透明可信的公共机构、有效的税制，以及现代有效的公共支出管理系统，如果没有这些，那么每天的经济活动都会受到阻碍。

　　在许多方面，答案对所有的国家都是一样的。宏观经济的稳定性对贫穷国家的重要性同对发达国家的重要性都是一样的。当然贫穷国家有一些特殊的需要，但这些应当包括更好的治理、运作更好的金融体系、改善税收制度，这些都是稳定的宏观经济政策的一部分。

　　另外一个越来越重要的部分就是贫穷国家。低收入国家与发达国家的经济目标是一样的，他们同样希望经济快速而平稳的发展，生活水平提高，贫困人数减少。

　　贫穷国家需要更多援助，但援助本身并不能代替良好的政策，事实上，只有拥有了良好的宏观政策才有助于更好的利用援助。富裕国家应该提供更多的双边和多边援助，但贫穷国家也应该进行结构和宏观层面的改革，以使这些援助用到应该用的地方。

　　现在，一些宏观政策已经取得了成果。在非洲，一些国家已经努力通过经济政策，使得经济在低通胀下得到增长。

　　我们强调，要将重点放在预防上，因为预防永远比治疗要好，一个国家的政策框架越好，这个国家抵御外来冲击的能力就越强。经济越是有弹性，它越能抵御经济衰退，每个经济体的准备工作做得越充分，全球性的经济衰退就会越温和。

　　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即使这样，也还是会存在危机，尽管我不能预测何时、何地会发生危机。

　　应该记住，每次危机可能都是独特的，也许会有相似的地方，但每次的具体情况都会不一样，而全球经济也会继续向前。麻烦可能会在宏观政策不够充分的时候降临，也可能因银行系统脆弱时来临，也可能是趁着债务不能持续时来临。

　　过去发生在某个国家的危机是很频繁的，但它们都没有对全球金融系统造成太多的蔓延，60年前建立的多边框架使得全球经济运作了下来。

　　那么我们是否为今天的挑战准备好了吗？我不能说将来不会发生危机了，我也不会说将来这些危机都会很好对付。准备的意思是，有良好的经济政策，采取防范措施，这是个挑战，但必须努力达到。

　　《国际金融报》 (2004年07月30日 第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