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街，谁在掌握你的命运？

　　据《中国青年报》7月15日报道，原定于7月15日举行的秀水市场撤市听证会再次推迟，先开一个座谈会。

　　照理说，人类社会发明各种各样的制度，都是为了克服未来社会的不确定性，使未来社会具有可预测性，从而具有可控制性。对于公共事务的治理，尤其如此。一般而言，人类希望通过制度安排和制度创新，避免通过机遇与强力来治理公共事务，而是通过智慧和制度 来治理公共事务，使公共事务的治理具有可预测性和可控制性。

　　秀水街，这一公共事务的命运，人们也希望它的命运是确定性的和可预测性的。然而，从1999年开始，秀水街拆迁就处于传闻中，一直没有定论。为什么秀水街的命运如此扑朔迷离？

　　其实，原因很简单，秀水街面临着两种不同的命运选择。一种是由政府决定和主导的命运。这种命运观认为秀水市场是“一个无证的占路市场”，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不利于城市的发展，有碍城市景观，为了保障人民安全和财产安全，维护公共利益，必须实行撤市。一种是由民众决定和主导的命运。这种命运观认为秀水市场是民众自发形成的自序，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和品牌，秀水市场撤市，无论是对摊主，还是对顾客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按照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民众是委托人，政府是代理人，民众通过授权，与政府形成一种委托－代理关系。

　　一般而言，代理人应该按照委托人的意志行事，两者存在利益一致性。这样看来，秀水街的两种命运观应该是统一的，不应该是一种替代选择关系。

　　不过，民众一旦将权力授予代理人，必然会形成某种权力的转让，在委托代理关系形成的同时，也会形成一种新型的权威关系。这种权威关系表现在公共事务管理方面，政府是权威拥有者和权威执行者，民众是权威服从者，需要服从政府权威。而这种权威关系有可能导致代理人问题，即作为民众代理人的政府，可能通过权威关系去实现自身意志，从而背离委托人自己的意志和利益。

　　秀水街面临两种不同命运选择，从而导致的命运扑朔迷离，就是委托人和代理人两者之间利益发生冲突和矛盾的表现。这种冲突和矛盾，既可能因为代理人问题产生，即作为代理人违背委托人利益，或者以委托人利益为借口实现自身利益；也可能是因为委托人问题产生，即作为委托人可能因为短期利益和私人利益，而忽视长期利益和公共利益。不过，由于政府在权威关系中处于主导地位，这些问题更可能因为代理人问题产生。

　　那么，民众通过权力的授予和转让，在形成委托代理关系的同时，如何保障新形成的权威关系具有某种内部道德性呢？一般而言，可以通过三种标准来判断。

　　一种标准是作为委托人的民众是否拥有权力撤回权力的授予，即收回对政府权力的委托，取消权威关系；一种标准是作为委托人的民众是否拥有权力限制作为代理人的政府权力，即在不能够撤回权力的情况下，规范权威关系；一种标准是作为委托人的民众是否有权力退出委托代理关系，即退出权威关系。

　　同样，面对秀水街的命运，作为委托人的民众是否拥有这三种权力？如果他们没有这三种权力，尤其是前两种权力，那么秀水街的命运最终掌握在作为代理人的政府手中；如果他们拥有这三种权力，尤其是前两种权力，那么秀水街的命运最终掌握在作为委托人的民众手中。

　　事实上，现代公共管理面临许多类似秀水街的命运问题，如水价是否提高？火车是否涨价？名胜古迹是否拆迁？诸如此类问题，在举行听证之前，必须首先决定到底谁有权力决定他们的命运？

　　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听证才有意义，否则会流于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