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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俊初
常识有多重要、规律有多厉害？若泛泛而谈，不免浮光掠影，还往往一只耳进一只耳出，每每鲜活事例才刺人神经，起到再现真相、复述真理的效果。7月18日，《华西都市报》关于成都市绿化蓝图被迫“变脸”的报道，便有如是针灸价值，所扎穴位应不止管该时该地该事。
枣子巷种枣子树，泡桐树街栽泡桐树……闻街知其树，见树知其街，岂不妙哉？什么街栽什么树的绿化设计，听上去很好，想像着很美，可做起来很糟——枣子巷100棵枣树死了80棵而不得不以小叶榕填缺，不断打更换树种报告成了某绿化公司的一项要务。水土不服折磨树，更折腾去年别出心裁的有关部门，欲实现街、树般配的一盘棋，实已下死在自然法则前。
播下妙意，收获青涩，如此尴尬不过是应了先人一句老话：只见说撑船靠岸，几曾有撑岸靠船？何街栽何树，单论树的栽活，已属除非常偶然、逼死也不行那种昏招，典型的削足适履思维使然；更何况，城市绿化的目的是造福于人，终归要落脚到美观、遮阴、净化空气等实效上，哪能为一种无巧不成书之奇就不惜本末倒置，刻意使人为街、树相映成趣让步、牺牲？
不怀疑，有关部门去年作出树配街的绿化决策、追求生动有趣之名副其实的善意，但悖于实事求是精神而想当然的拉郎配无异于乱点鸳鸯谱，脱离了可行性基础的悬空之善注定会落地成“恶”。回到常识、规律上，不敬畏、尊重、顺应它们而偏向、逆行、甚至死磕，被它们无情惩罚就是惟一后果，再良好的愿望也只能付诸东流，再美妙的蓝图也必成镜花水月。
撑岸靠船之绝不可为，按更形象些的古语所谓，就是“鼻涕没有倒流的”。在常识、规律面前，“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是枉费心机，“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是徒劳无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是荒诞不经……知微见著、管中窥豹，栽不活一棵绿化小树的教训中，写着科学的态度永不可失这普适的硬道理，政府治国、百姓谋生，莫不如是。
一曲著名山歌中有此唱词：山中只有藤缠树，世上哪有树缠藤？喻意也与凡事只能撑船靠岸却不能撑岸靠船相同。人的力量很小，常识、规律的力量很大，主观能动性绝不可少又绝非万能，倒行其事想成功乃天方夜潭，如是道理毫不深奥。然观现实，除一些场合的匪夷所思确实真正失之于尚可理解的无知者无畏，明知、或应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反常现象仍屡见不鲜。
缘何？细看不外两类，一是利益驱动下的行为扭曲，二是自我膨胀中的率性而为。显然，遏制前者靠科学的制度设计，避免后者靠科学精神扎根人心。科学二字之沉甸甸，实在毋需赘言，记得改革开放初，有套思想启蒙性的“走向未来丛书”，其中一册名《让科学的光芒照亮自己》，可否认为：一切有违常识、规律的撑岸靠船，其实都是自己遮蔽了科学的光芒？
良善动机，倘插不上科学的翅膀，动起来就绝对很糟——我说了，一街一树成行、满城万紫千红的“一枕好梦”做向“一帘幽梦”之尴尬，有再现真相、复述真理的针灸价值，源出成都城市绿化穴位的通电感觉应流域广、流程远，但我不知，针灸疗效会否只是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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