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晾晒》内外

　　华栋／文

　　衣向东的长篇新作《在阳光下晾晒》出版了，这部小说我还没有仔细看，但是对作者却可以说上一些。我过去和衣向东不太熟悉，而最近两年，我和他有很多在一起的时间，就渐渐地熟悉了。因为这个家伙一直是个武警部队的作家，而我对军队作家一向没有太多接触，我想作家呆在军队这个高度武装起来的集团里，也要承担提高军队战斗力的任务，是相当 不容易的。

　　但是，从衣向东身上，你可以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被规则驯服的东西，这种东西罕见地没有被生活和环境给磨平，使他有文学诉说的本能，正是这种气质，使他人格健全，可以用好几套笔法写作。我想这是很不容易的。我们有几次聊起来他过去出版的一些作品，衣向东非常清醒，他对自己的作品按照功能，分成了几个部分，他有着不简单的两把刷子，有的当然是为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来写的，而有的，则是服从于内心的需要来写的。

　　我看武警军人生涯，带给了他很多反思和角力生活的动力，使他了解了人性，重视了友谊，不仅没有使他湮灭，相反，却使他变成了一个强有力的、有适应能力、但是同时也不磨损内心的火焰的人，这可能是军队生活给他的最好馈赠和不歇的创作源泉。

　　衣向东是个山东人。我记得每次我们出去采风远游，衣向东都非常活跃，他撒欢地跑、跳和说笑。他说的话是山东普通话，口音很重，可是衣向东自己不觉得，他认为自己讲的是标准的普通话，我们同行的作家尤其是几个女作家，为了活跃气氛，就模仿他说话的口音，把他的口音按照普通话，说成是别的意思，结果大家总是哈哈大笑，这个时候气氛和场景就很令人难忘了。

　　衣向东脾气很好，也不气也不恼，而是很配合，努力教正说话，把气氛很快就推上了更高潮。所以，我很愿意出行的时候有衣向东在，他的山东方言，和被别人模仿与解读的方言，可是我们欢乐的一个源泉呢！方言之美，我也是一次次地从衣向东的说话中具体地感受到了呢！

　　衣向东基本上算是一个时装模特，他在选择着装方面很有意思，就是他喜欢中式服装。这一点一般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毕竟，在北京

　　这个地方，在着装方面出新出奇很多，有一阵子为了模仿国家领导人穿唐装，北京大街小巷里面到处都是唐装人在晃动。衣向东很喜欢中式服装。

　　男作家里面喜欢穿中式衣服的人还不太多。我印象深的作家穿中式服装的很少，这么多年，我看见过莫言有一次参加发奖会，穿过对襟的大褂子，很是器宇轩昂，而李敬泽这个很会打扮的文学界时装模特，偶尔也穿那么一件两件的，很潇洒。衣向东平时喜欢穿粗布大褂子对襟外套，颜色一般是蓝色或者青绿色、土灰色等等，有一种来自山东大地的质朴气质。但是，他人很瘦，加上他那高高扬起来并且分开来的分头，再加上活跃的浓眉大眼，最后加上他消瘦的瓜子儿脸，我们经常戏称，假如他肩膀上斜挎着一把驳壳枪，那活脱脱可以不用再化装，直接在战争片子里演正邪都有的坏蛋或者汉奸头子了。

　　最近去云南丽江，我们俩一起逛街，先发现了一件中式衣服，他有些犹豫，后来已经走过很远了，他死活都要回去，再把一件土布对襟褂子给买了，以至于耽误了吃晚餐，可见他是多么的喜欢土布衣裳。还有一次，在一个发奖会上，我看到了衣向东，因为他是获奖者，所以衣向东穿得是花团锦簇，跟地主老财似的，很是喜气洋洋。总之这中式服装穿在衣向东的身上，总是使他有些演员气质与表演的天分，很是扎眼和有趣。

　　衣向东的朋友战友很多很杂，他的很多精力和钱财，都花在了这个方面。我记得《青年文学》搞过一次郊区游的活动，是衣向东联系的，那次大家都很快活，很开心。不过晚上因为下雨，出了一次车祸。还有北京作协组织了几个作家到新疆采风，也是他委托了新疆武警的朋友帮忙，在安全方面给予了关照。

　　我们一起去丽江，刚好赶上非典，我注意到他挂在嘴巴上的，都是对妻子和孩子的关心和担忧，天天打长途，把钱都贡献给电信局了。再有一次，在农业展览馆，有一个国内著名前卫艺术家徐冰、诗人欧阳江河等参与的、和山东栖霞市共同搞的苹果节。我是和这些艺术家很熟悉，就去了，结果在那里又看见穿着中式衣服的衣向东在忙活。原来，他是山东栖霞市人和当地的父母官很熟悉，前来帮忙的。于是我们一边吃大苹果，一边胡乱地说了一些话，场面很热闹。这说明衣向东的联系面很广，也很有人缘。这个人很大气，也很聪明，很豪爽，也很认亲情。（25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