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 是精神更是态度

　　作者：白柯

　　6月1日，周正毅案终于告一段落——因操纵证券交易价格和虚报注册资本，法院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

　　周正毅这类问题富豪在中国企业发展20年头上落马，使其获得了标本价值。

　　房地产行业的项目运作非常依赖于银行贷款，这似乎是个必须靠权谋取胜的行业。即便是市场经济改革20年之后的近日，这个行业依然有周正毅们的身影在闪动。但是就在这个行业里，我们分明也看到了另外的一些人——他们走的是一条“追求阳光下的利润”的坦荡大道，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万科董事长王石。从1984年创办万科，历经20年，使万科发展成中国最规范、最职业的地产企业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说，王石是中国企业发展20年中不能不提起的另一个样本。发端

　　近年来，胡润版中国富豪榜成了富豪落马排行榜，为什么中国富豪的出事频率如此高？有些人认为不应该从企业家人品上去找原因，而应该从企业家所处的经营环境去分析，从如何才能获得财富的途径去反思。从而改变企业经营环境，促进社会转型，去建立一个“好的体制”——一个好人可以干干净净赚钱、赚干净钱的体制。

　　板子打在了体制身上，对亦不对。

　　非公经济的环境改变是“渐进式”的，民间商人们也是摸着石头成长起来的。他们显然有着先天的不足——开始时地位低下：没有资金的支持，没有政策的放宽，甚至连存在的合法性都要讨论。他们的第一批“生力军”也多半由主流社会视为“边缘”的三类人组成：国有企业里的“后进分子”，国家机关的“无所事事者”，耐不住贫穷洗脚上岸的“泥腿子”。文化程度低、目光短浅、整体素质不高成了他们的显著特点。

　　周正毅正是这群人中的典型代表，1978年，他开设小馄饨店，成为个体户小老板。80年代，周和太太毛玉萍经营过一阵子小百货。其后，夫妻俩分赴香港和日本。毛前往香港打工，而周则以留学为名，暗带商品至日本销售。1989年，周返回上海，开设美通饭店，并且经营桑拿和卡拉ＯＫ。

　　周如何赚到第一桶金，并在短短几年内暴富至今都说不清。但1995年对周氏应该是一个极具“里程碑”式意义的年头。在这一年，他们通过收购国有企业流通股完成了由“个体户”向“投资家”的“化蝶”过程。

　　“购销国企职工股”一役让周获利数亿。同时，贯穿其此后商业生涯的投资理念——“低价买进别人不要的东西，再等时机高价卖出”也由此而生。

　　而1984年，33岁的王石从广州某机关下海，只身来到深圳组建万科公司，当时万科的原始资本为零。尽管在那个时代，由于体制的原因，很多企业的第一桶金都带着“原罪”的味道，但王石从开始就悟出了“走正道也能办成事”的道理。

　　2001年，深圳市前副市长、主管城市建设多年的王炬因受贿被抓，地产界人心惶惶，被叫去谈话的地产商也不少，有的干脆逃之夭夭。有人见到王石，奇怪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溜达，你就没事？”王石答：“我做了十几年，就敢说这句话，我没有行过贿。”渐行渐远

　　根据经济学者黄苇町的研究，在我国不少千万富翁、亿万富翁资本积累的两个关键时期——上世纪80年代中和90年代初，都是这些人获得银行大量输血的时候。当时有一句时髦话是，“还不还得起是另外一回事，谁把银行里的钱贷得出来谁就有本事”。社会上甚至出现了这样的说法：“抢不如偷，偷不如骗，骗不如贷。”

　　而周正毅们之所以陷入目前的境地，则是因为，在以投机的手段掘得第一桶金之后，在掘第二桶金、第三桶金以及更多的金的时候，仍然继续沿用了投机手段——向政府部门投机、向金融机构投机等，最终引火上身。从表面上看，短短几年，周正毅在上海已渗透了房地产、金融、贸易、农业和高科技产业等5大行业，企业王国已现雏形。

　　但真正支撑周正毅的膨胀故事的主线，却还是炒股，只是手段升级了。这时周不再是简单地拿钱到股市和期货市场博弈了，而是以农凯为核心，成立众多千丝万缕的子公司，相互担保来向银行借贷，贷款则汇流周手上炒股票图利。

　　在周正毅眼中，银行借贷一直是一个强而有力的工具。而周这套空手道的游戏其风险在于资金链条很容易断掉，为此需要不断地盘资金以维持资金链。只要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一定会崩盘。

　　虽然身为地产大鳄，虽然地产项目得到了高回报，然而周只沉迷于以银行贷款为依托的造钱运动，这种商业模式使周正毅根本不考虑项目的实际经营情况。所以，身为“上海首富”的周正毅始终没有完成一个生意人到企业家的升华过程。

　　2000年中，由于原大股东深特发遭遇资金障碍，及在发展战略上深感受制，万科创始人、董事长、精神领袖的王石力主把万科卖给华润，同时拥有华远、万科的“华润置地”立即变成中国第一房地产巨头。王石的董事长自然做不成了，包括华润人都不理解王石的这种“舍己度企”的举动，但是自认为一直具备“职业经理人”心态的王石，显然有着异乎常人的境界和生活情趣。万科的发展显然也更加游刃有余了。

　　其实周正毅是个工作狂，贴身保镖每天常常要等他到很晚才回家。如果不出差，周肯定是第一个到公司，但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这样的组合，这样的资源禀赋，这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进取心”，周正毅本可以将自己的“上海首富梦”甚至“中国首富梦”继续放大下去。但谁知，他就如同一支冲破大气层的火箭，在刚刚进入预定轨道就爆炸了。

　　而归于“职业经理人”的王石驾驶着企业战车平稳前进。刚刚攀登了珠峰，他又开始筹划着去南极探险了。链接王石和万科20年大事记

　　1984年 公司前身以“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的名称注册，国营性质，经理王石。

　　1988年 公司实施股份制改造，改名为“深圳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开始进入房地产行业。

　　1990年 万科公司形成商贸、工业、房地产和文化传播四大经营业务架构。

　　1993年 万科Ｂ股上市。

　　2003年52岁的王石登顶珠峰，成为中国年纪最大的珠峰登顶者。在“2003年中国百富榜”子榜“2003房地产影响力人物50强”中，王石位列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