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国际收支持续扩大

　　邹新

　　一段时期以来，面对国内市场强劲的外汇贷款需求，境内金融机构普遍减少了对国外的债券投资和境外拆放，将外汇资金调回国内，这成为中国国际收支中的资本与金融项目顺差扩大的一个主要原因。

　　从外管局公布的统计数据来看，2003年中国资本和金融项目实现顺差527亿美元，较上年增长63%，其中外商直接投资同比只增长了1%，而证券投资则从2002年的103亿美元逆差变为2003年的114亿美元顺差。其他投资项目从2002年41亿美元的逆差扩大为2003年的58.82亿美元逆差，说明境内金融机构除了减少境外拆放，还增加了境外拆借，以弥补境内外汇流动性的不足。

　　此外，同样受汇率因素的影响，国内外贸企业大都采取了提前收汇和推迟付汇的贸易信贷方式，这也导致其他投资项目下的资本净流入。

　　在华外资金融机构的资金调集力度尤引人注目。据初步估算，2003年在华外资金融机构从海外新调入资金量较上年同比增长77%，且多为短期拆借。在人民币升值预期的支持下，外资银行大量购买中国国债，以期获取巨额利润。据《日本经济新闻》援引日本金融机构的调查报告说，2003年在华外资银行购买的人民币国债总额达211亿美元，比上年增长了11.6倍。其中以汇丰银行为典型，该行上海分行2003年共购买91.48亿美元的中国国债，比上年增加了5倍。

　　资本与金融项目顺差的扩大使中国的外债尤其是短期外债增加。截至2003年9月底，外债余额1840.9亿美元，比上年末增长9.2%。其中，短期外债674亿美元，占外债总额的36.6%，比上年末增加144.2亿美元。同时需引起重视的是，随着资本与金融项目顺差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外汇资金投入中国市场，未来中国经常项目中的投资收益支出将增大，这会给经常项目的走势带来不利影响。

　　此外，美元走软和人民币的升值预期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中国的国际收支顺差持续扩大，造成外汇市场上供求关系的失衡，从而进一步加大了人民币的升值压力。为缓解这种压力，监管当局作了诸多努力，例如，国家外管局已发出通知，规定从今年5月1日起，境内机构经常项目下外汇账户可保留外汇的比例由上年度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20%提高至30%-50%。

　　但目前的关注焦点是资本项目的开放进程。我们认为，在当前人民币升值的市场预期依然较大且国内某些行业投资过热的背景下，人民币资本项目的可自由兑换进程不宜过快。过早的解除资本流入管制将加快外国资本（目前最大的威胁是短期资本的大量流入）的过度流入，加剧中国资本与金融项目顺差的持续扩大，为金融安全带来隐患。

　　事实上，2003年以来的投资热，外资因素不可小视。除了在商务部备案的535亿美元，外资还以其他隐蔽的形式流入中国的房地产等行业，直接推动了中国的过度投资。

　　此外，一方面，外商直接投资呈现出明显的行业结构和区域结构不平衡，制造业及东部发达地区已趋饱和，东部有些地区外资甚至大幅下降，说明东部地区某些制造业的投资回报率已相当微薄。

　　另一方面，外资涌入某些行业积累了风险，典型的如房地产业和汽车业，一旦外资发现投资回报率不如人意而大量撤出，还将给中国的宏观经济运行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鉴于此，中国在吸引外资的政策方面需作出调整，尤其应避免不顾实际盲目地引进外资。

　　最近，国家外管局局长郭树清明确表示，人民币在大约5到6年后“基本上”达到可兑换，即资本项目下的43类中，大约70%将放开，但资本项目绝对不会完全放开。可见，监管层在这方面有精确的把握尺度。

　　现实表明，目前可行的方案是逐步放松资本尤其是民营资本流出的管制。具体来说：一是改革现行结售汇制度，放宽对企业和居民用汇限制，允许个人合法资产对外转移；二是在稳步深化QFII的同时，引入QDII，尤其是社保基金进入海外市场有大的潜力；三是逐步允许跨国公司灵活调度其外汇资金，并支持境内中资企业“走出去”战略的实施；四是渐次引进国际金融机构在国内发行人民币债券。

　　《国际金融报》 (2004年06月11日 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