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道与刻薄 | |||||||||
---|---|---|---|---|---|---|---|---|---|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6月04日 03:36 中华工商时报 | |||||||||
在冯小刚执导的电影《手机》里,费墨有一句名言:做人要厚道。可正是因为这部电影拍得不够“厚道”,据说有影射之嫌,所以遭到央视名嘴崔永元的激烈批评,火药味颇浓,冯小刚在短期沉默后也反唇相讥说:崔永元不厚道(《南国早报》4月3日)。 大家都在呼唤厚道,又指责对方不厚道,那么,关于厚道,我倒想起一段旧闻。1998年6月,国学大师季羡林在《新民晚报·夜光杯》著文《漫谈皇帝》,文曰:“生于高墙宫院
名学者钟叔河在同一栏目撰文纠错:“老百姓断了粮,却怪他们为什么不吃清蒸狮子头,的确荒唐可笑,但笑话的主角却是司马衷而非陈叔宝。”看到钟文后,季羡林诚恳地对记者表示:“我弄错了,应该是晋惠帝。” 两位大学者,一个纠错不嘲讽,一个认错不辩解,一时传为文坛佳话。有人撰文感叹“如今已很难找到这样厚道的文化人了”,言外之意,好像过去“这样厚道的文化人”比比皆是,其实不然,文人相轻,出言刻薄者,历代都有,而“厚道的文化人”却始终少见。就说苏东坡吧,那是“世界级”名诗人,可同时代的文人却十分刻薄地批评他是“初无学术,滥得时名”,“所为文辞,虽不中理,亦足以鼓动流俗”。不过东坡为人也谈不上厚道,文人王祈请东坡改诗,东坡不仅当面讥讽,而且事后还对朋友说:“世界事忍笑容易,读王祈诗不笑为难。”这话也说得够刻薄了。同为大书法家,李后主却不无恶毒地嘲笑颜真卿“得右军之筋而失之粗鲁,有楷法而无佳处,正如叉手并脚田舍汉。”董其昌则把用墨浓冽的苏东坡的字讥为“墨猪”。而傅青主对赵子昂的字也批评得一无是处:“予极不喜赵子昂,薄其人,遂恶其书。” 到了近代,说到文人刻薄,不少人会首先想到鲁迅,其实这是很不公平的,鲁迅固对一些文化名人“刻薄”,可又有哪个名文化人对鲁迅厚道过呢?鲁迅骂梁实秋“资产阶级乏走狗”,梁实秋不也污蔑鲁迅“拿俄国人卢布”吗?世人皆知鲁迅讽刺陈西滢“真会玩把戏”,可又有几人晓得陈西滢曾密告当局“此次风潮乃某系浙籍教员所鼓动”,欲置鲁迅于死地。而苏雪林在鲁迅病逝后,还在拼命诋毁鲁迅,以至于胡适都看不过去了,说苏“太过刻薄”。可见,倘一定要说鲁迅“刻薄”,那么这“刻薄”也多半是被人逼出来的。 而今眼下,厚道的文化人,与过去相比虽谈不上“锐减”,但也确实很难见到了。相反,倒是一些刻薄的文化人不时出来“表演”,他们互相攻讦,互揭隐私,唇枪舌剑,刀刀见血,可谓刻薄之极。在这个大背景下,季老与钟老两位大学者的“宅心仁厚”,就更显得难得可贵,到底是大家风范。所以人们有理由呼吁文化人向两位文化宗师看齐,多一点宽容,少一点偏狭,多一些厚道,少一些刻薄,争论勿效泼妇骂街,批评尤倡和风细雨,和颜悦色地谈天论地,心平气和地做人做事。(4G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