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超：让每个生命都灿烂

　　特别人物本报记者 李慧莲

　　5月21日在北京金健宾馆召开的职业压力与心理健康研讨会上，作为会议承办方之一的北京易普斯企业咨询服务中心的首席顾问首席培训师、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的老师，张西超这个名字在会上反复地被与会者提及。听完他在会上的发言，我知道他曾为朗讯、三星、华为、实达等众多企业提供过心理服务与培训，并为联想、ＩＢＭ主持过员工帮助计划，也曾为开发银行、建设银行、太平洋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提供过专业服务。是国内最早从事ＥＡＰ研究并付之实践的人之一。我决定要采访他。5月24日上午，采访如约进行，但是却不断被电话打断，张博士不断地道歉，就像他因为过度劳累而不停地咳嗽。

　　ＥＡＰ来中国来得太晚了

　　中国经济时报：据我了解，北京易普斯是国内第一个专业的ＥＡＰ服务公司，而你作为该项目的核心人物，在中国做ＥＡＰ一定有不少的感受吧。

　　张西超：在2001年易普斯公司成立之前，有一些类似的公司在做ＥＡＰ，外国的如澳大利亚的国际心理服务有限公司（ＩＰＳ），是亚太地区最大的ＥＡＰ企业。在外国企业里它是来华最早的，但它做到去年就做不下去走了。

　　我是从1999年开始接触ＥＡＰ的，做到现在确实有很多感触。一个是ＥＡＰ在中国确实太新了，不光是企业不知道，就连一些搞心理学的也有百分之八九十不知道。但又觉得它来中国太晚了。美国从上世纪60年代起产生，70年代是个飞跃，这离我们现在都有几十年了。我们的经济与它的差距都没有这么大，现在我国经济发展比较快。这方面发展实在是慢。

　　中国经济时报：您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中国ＥＡＰ发展落后？

　　张西超：一个是我国心理学不发达，相关人才较少，另一个原因是它可能跟我们的文化有关。并没有一个特别的事件触动企业使它产生这种需求。

　　现在国内也有很多企业需要ＥＡＰ服务，但都是有点像什么——，举例说，有企业家说我的员工现在士气不行，你来说几天，就让士气一下子变好了。提出这种需要的期望值挺高的，我们在做的过程中，就发现很难。但不满足他的这个需求，你就没有机会到企业里去尝试。

　　中国经济时报：但你们还是找到了试验田。

　　张西超：联想项目，是我们的第一个项目。当初他们也不知道要做成什么样子，不过想要什么很清楚。我对自己做什么很清楚，他们要什么我也很清楚，但寻找两者的结合点难度太大了。为什么国外的公司做不下去走了呢？如果做的顺利肯定不会走。这就是说把西方的东西直接拿来用肯定不行。但是改到什么程度才可以？需要摸索，在联想的项目上我开始改。

　　中国经济时报：第一个项目的印象一定很深。有很多收获吧？

　　张西超：是。2000年时我们开始这个项目时压力很大。要把学到的知识浓缩，然后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告诉给企业或者一个组织。需要你花几百个小时去了解他们，跟他们聊天、观察他们的工作，做问卷，组织他们讨论等，最后拿出能让他们接受的东西，难度很大。

　　联想项目我总结出个经验：如果你没有能力把你学到的知识运用到企业的需要当中去，再好的知识也没有用。

　　“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中国经济时报：在中国搞ＥＡＰ，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张西超：我感觉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在中国做这件事。ＥＡＰ到底是什么？在国外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在中国它到底是什么？它跟国外差别很大。国外就是与酒精有关，但中国没有这种问题。这与中国的文化有关。

　　中国经济时报：你后来做了不少案例。

　　张西超：后来是做了一些，还有一些不能完全说是ＥＡＰ的一些培训项目，并不是所有员工都获益，也不是针对所有的员工，这就相对简单些。

　　直到去年我开始开始主持国家开发行的项目，才进入到另一个阶段：给我们的空间、发挥的可能性更大，企业的收获也很多：开发行的员工、家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得到我们的帮助，还可以来治疗。在这个项目上我们是成功的，现在是做下来了，规模也越来越大，他们也很满意。

　　中国经济时报：听说你在做项目上投入精力太多，身体健康因此受到影响？

　　张西超：在开发行项目上我们花了很大力气，基本上周末都不休息。确实很累，接受电话咨询，还要带他们出去做心灵之旅让他们放松。国外没有这方面的东西，做ＥＡＰ时，在形式上、过程上我们选择了中国人能接受的方式。此外，也做了很多专题，比如针对妇女、常出差人群等。

　　中国经济时报：从你搞了这么长时间的ＥＡＰ实践，你觉得目前ＥＡＰ在中国发展为什么这么难？

　　张西超：ＥＡＰ在中国难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ＥＡＰ项目的评估难。我们说ＥＡＰ是商品，商品就应该有价值，企业说我拿钱买你的这个商品，那么你这个商品能为我带来什么？我们要让企业有个了解，这种投资会带来多少回报。这个工作在国外也挺难的，去年我们做了一次，有的数据还不错，今年还要做。这项工作做好了对ＥＡＰ的发展会有很大意义。

　　中国经济时报：搞评估难在哪里？

　　张西超：最难的是方法上的东西，它一般对周期有些需求，比如，一般要求在3年以上，一年数据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还要有实验对照组，再拿这些数据前测、后测相关数据，然后，还要能把所有的数据都折合成钱。比如抱怨一次可能会损失多少钱，员工迟到、离职等会造成多少损失，这些都要算出来。这个工作量非常大。可能比最初的收集数据的工作量还要大。我们还是要咬牙做下来。

　　希望更多的人能坚持

　　中国经济时报：你一直说在中国做这件事情很难，除了前边的原因，还有哪些因素？

　　张西超：在中国做这个事情，难度太大。即便在外企中做，他们有那么多外方领导，也不见得都知道ＥＡＰ是什么，也是云里雾里的。国内的懂的就更少了，一点概念都没有，如何能做下去？

　　另外，缺乏人才。这使我在找合作对象时都很难。

　　项目不挣钱。易普斯公司做了这么多年，一分钱没挣，它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万幸了。但它最大的贡献就是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培养了一批人。

　　我感觉，在这个行业创业时期，没有很高的理想，没有点创业吃苦的准备，没有点奉献精神，很难做下去。就我个人而言，有好几次也差点不做了，因为我觉得我拿出这么大的精力来做别的事情，结果可能比做这个要好。真是酸甜苦辣样样都有。要想做成一个事业，肯定会有很多挫折，但这种挫折对我们来讲是一种财富。因此我特别希望能有一批人坚持下来，有钱没钱一样做。这样中国ＥＡＰ的事情就好办了。

　　中国经济时报：你会一直做下去吗？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张西超：会，一定会坚持下去。这是我后半生的事业。对我来讲，挣钱不是目的，只想真正做几个成功的案例。我做这件事情一个很大的动力是关注我们这个民族每一分子的生命，希望看到他们的生命都很从容、自信、有力量，如果这样我们的国家就会前途。一个自卑的人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希望每一个人的生命都能很灿烂。

　　（本版摄影 本报记者 李慧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