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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宁
《婆婆妈妈》，是正在上海热播的一部纪录片，纪录了在上海旧区改造中，本来与动迁工作毫不相干的居委会阿姨们，为了化解居民矛盾，整日里奔忙在里弄。片名“婆婆妈妈”有意强调纪录片的主角——居委会阿姨的年龄、性别特征，突出其工作性质的琐碎和不易，可谓用心良苦。
但是，“婆婆妈妈”一词依然让人有几分异样的联想。因为“婆婆妈妈”一词在生活中多带有贬义。按商务印书馆1996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的解释，“婆婆妈妈的”形容人行动缓慢、言语啰唆或感情脆弱。可见其贬义成分偏重。
这一用语在一些报章中也曾出现。有则报道，标题即《婆婆妈妈马晓梅》，说的是一个家政服务公司经理的创业故事。作者将家政服务与“婆婆妈妈”联系在一起，而现代企业的经营之道与“婆婆妈妈”一词所包含的琐碎无序，是不相融的。也就是说，这一定语用在这一人物的描写上，并不得当。
还有，“妇孺皆知”、“妇人之仁”、“妇人之见”等，在媒体中也时常出现。“妇孺皆知”，将女性与孩子放在一起，并列为社会见识排序的最末端，其潜在的价值观即视女人低人一等。“妇人之仁”、“妇人之见”，也把女性放在一个轻贱的地位，至少是不值得尊重的，所传达的价值观念即女人没啥见识，没有理智，不足与谋。
对这些用语，也许有人习以为常，觉得没什么不妥，“都这么用”，“别太较真”，“没必要过于敏感”。而这种心态，恰恰反映了人们头脑中性别意识的淡漠和麻木。
语言的形成有着复杂的历史沿革，承载着诸多社会价值理念的因子。在男主外、女主内，“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社会，女性的生活交往圈子狭小，胸襟、见识受到局限。当今，社会的发展大大改变了女性的生活境况，女性在社会中担当的角色及职能均非传统社会所能比。所以，再以传统社会流传下来的固定用语描述今天的社会生活，往往会有不尽得当、有失分寸甚至削足适履之处。而且，也有意无意地强化着公众对女性社会角色的陈规陈见。
如果我们对歧视性“习惯用语”不保持一种敏感，对语言没有一种与时俱进的甄别力，那么，文明的积累从何而来？
“对于左右逢源、呼风唤雨、生正逢时的媒介和媒介人来说，伦理绝非大而无当、空洞虚弱之物，它不仅提供日常操作的禁忌尺度，也建立充满敬畏的内心评判。更重要的是，所有这些都会成为合力中的一种平衡和牵引，改变着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一位美国学者的话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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