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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涛
近日，日本多名高官被查出漏交养老保险费（国民年金），爆出“养老金丑闻”，这不但大大增加了日本民众对国民年金的不信任感，也使得日本养老金账户空洞化问题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以社会养老保险体系为代表的高福利一直都是日本国民的骄傲，但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持续低迷，这使得养老金征收基础不断弱化，更重要的是由于人口迅
速老化，养老支出不断扩大且收入增长下降，养老金入不敷出，从而导致养老金空洞化现象日益严重。
我国同样面临着人口老龄化的冲击，根据联合国的预测，今后半个世纪的时间内，中国老年人口的抚养负担呈不断加重的趋势。世纪之交时，大概每100个劳动适龄人口要负担10个左右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到2050年，每100个劳动适龄人口要负担30个左右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也就是说，到本世纪的三、四十年代，中国将迎来老年人口高负担时期。面对人口老龄化提出的挑战，我国目前的养老金制度能够担负起老年人的社会抚养责任吗？毫无疑问，经过十多年的探索，中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取得了重要进展，现有的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得到了普遍认同，覆盖面逐步扩大，参保职工越来越多，然而，在新制度运行过程中，一些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最主要的就是个人账户的空账运行。累积制的个人账户里面根本没有资金，个人账户基金在填补了现收现付的现有养老金的发放后，仍有很大缺口。
造成个人账户空账运行的根本原因是在统账结合制度的设计过程中，未能明确政府在转制方面的责任，从而导致企业缴费率过高。实行统账结合制度后，企业不仅要为已离退休的职工发放养老金，还要为在职职工积累未来的养老金，面对双重责任，企业不堪重负。另外，国有企业效益下滑，导致缴费日益困难。据不完全统计，去年我国拖欠养老保险费金额超过百万的法人单位有100多家，其中超过千万的大约有40多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国有企业。同时，很多私营企业抵制加入统账结合制度，因为他们的缴费绝大多数都被用来支付国有企业的养老金债务，这使得他们对自己将来能否享受到应得的福利待遇产生怀疑，从而对现行的统账结合制度极为不满。
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一个特点是先试点，总结经验后再在全国推广，这决定了在制度设计方面不是先有法律再去实践，并在实践中逐步修改完善法律，而是通过部门、地方的规章或指导意见启动实践，再逐步完善制度框架。这样做有其好处，即用事实来证明统账结合制度的优越性，但同时也造成了缺乏全国统一规定、立法滞后的局面。目前，社会统筹基金和个人账户积累基金两块具有不同性质的基金采取混合管理、调剂使用、统一监管的管理模式，这使得个人账户并没有做实，在实际运作中，一些地方为了进一步减轻企业负担和应付统筹基金当期支付压力，将职工个人缴费形成的个人账户基金也用于支付当期养老金，个人账户处于空账运行状态。实际上，国家正用当前工人的养老保险费养活当前的退休人员。
个人账户的空账运行意味着部分积累制正在蜕变为现收现付制，统账结合制度的设计初衷难以实现，同时也给社会稳定带来隐患。若能真正做实个人账户，不仅有利于现收现付制顺利转变为统账结合的部分积累制，也有利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从短期来看，资金充实的养老金体系有助于我国资本市场的扩大和深化，从长远来看，这对于保证老龄化中国的储蓄率、投资水平和生活水平从而维护社会稳定都有重要意义。若不能及时解决个人账户空账运行状况，我国养老金也将出现空洞化现象，日本目前的情况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如何才能做实个人账户呢？要解决个人账户空账运行问题，立法必须跟上，立法滞后使新的养老保险制度强制性不够，已经影响到非国有企业参保的积极性。在全国范围内，政府应通过立法保证统账结合制度的公开、公平和安全，还应建立起严格的会计制度和信托标准。与此同时，应将统筹基金和个人账户基金分离，统筹基金由企业或单位供款组成，个人不供款，实行现收现付制，个人账户基金由单位和个人双方供款组成，实行完全积累制。个人账户基金不能用来无偿弥补统筹基金缺口，应交由规范化的基金管理机构实行市场化运作，以有利于保值增值。
日本养老金制度所面临的问题对建立和完善我国养老保险制度无疑有重要的启示。能否做实个人账户，保证资金充足，避免养老金空洞化，这不仅关系到当前离退休人员和在职职工的切身利益，也关系到未来几代人的切身利益。我们应做实个人账户，以迎接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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