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应积极承接服务业的国际转移

　　来有为

　　一、服务业国际转移的表现形式与发展动向

　　近几年，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大背景下，跨国公司开始了新一轮全球产业布局调整。制造业的国际转移仍然是产业布局调整的重心，服务业向新兴市场国家转移的趋势也渐趋明 显，成为新的热点。服务业国际转移表现为下述三个层面：

　　一是项目外包，即企业把非核心辅助型业务委托给国外其它公司。目前，项目外包已广泛应用于产品制造、ＩＴ服务、人力资源管理、金融、保险、会计服务等多个领域。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国际项目外包市场近年来迅速扩张，由单个项目逐步发展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市场。这个市场正以每年约20％的速度增长，预计到2010年将达到20万亿美元的规模。ＩＴ服务项目外包是当今服务业项目外包中的热点。全球仅软件项目外包市场每年就有1300亿美元的规模，其中80％以上是离岸项目外包。印度是最大的软件项目外包承接国，每年能拿到300亿美元外包项目。

　　二是跨国公司业务离岸化，即跨国公司将一部分服务业务转移到低成本国家。进入21世纪以来，英美一些企业相继把部分服务业务转移到成本相对低廉，又具备合格劳动力的国家和地区，其中既有亚洲的印度、中国和东南亚国家，也有拉美的巴西、墨西哥等国。业务离岸化集中在电话客户服务、金融保险、人力资源管理、后勤保障、ＩＴ服务等行业。

　　跨国公司业务离岸化有加快发展的趋势。据《华尔街日报》称，ＩＢＭ在2003年已经做好将美国本土4730个编程工作岗位转移到印度、中国等国家的打算，这是ＩＢＭ又一次将高薪职位大量输往海外。惠普、甲骨文、埃森哲、美国在线、英国诺维奇保险公司等大型跨国公司都计划将部分服务业务转移到印度。美国著名调研公司国际数据公司于2003年下半年做出预测：到2007年，美国整个ＩＴ行业23％的职位都将设在海外，远远高于2003年的5％。

　　三是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一些与跨国公司有战略合作关系的服务企业，如物流、咨询、信息服务企业，为了给跨国公司在新兴市场国家开展业务提供配套服务而将服务业进行国际转移，或者是服务企业为了开拓东道国市场和开展国际服务贸易而进行服务业国际转移。20世纪70年代初，服务业只占全球外商直接投资总量的1／4，80年代之后，跨国投资逐渐成为服务业国际竞争的一种主要形式，服务业的跨国直接投资在全球跨国投资总额中所占比重日益上升。1990年，服务业吸收的外商直接投资超过了第一、第二产业之和，在跨国投资总额中所占比重达到了50．1％。20世纪90年代以来，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在投资总额中一直占据一半以上的份额。

　　二、服务业国际转移的趋势不可逆转

　　为降低服务成本以提高收益和竞争力，跨国公司具有进行服务业国际转移的内在动力。制造业企业跨国投资的发展，也需要贸易、金融保险、电信、物流等生产性服务业提供支持，这对服务业跨国投资产生了拉动作用。而经济全球化的推进、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各国政策环境的演进、新兴市场国家基础设施的改善和劳动力素质的提高都为实现服务业国际转移创造了有利条件。服务业国际转移有加速发展的取向。

　　不过，服务业国际转移也面对一些制约因素，主要表现在下述几个方面：

　　第一，尽管服务业国际转移的领域不断拓宽，但受客观条件的约束，转移的范围仍然较小。目前，跨国公司项目外包中有很多高科技业务，但业务离岸化集中在服务业的初级层面。

　　第二，服务成本与服务质量是影响服务业国际转移的关键因素。在服务成本低的情况下，服务质量也必须有保证，否则，服务业国际转移不会取得成功。例如，客服中心是企业面对客户的最前线，外包或离岸化之后的客服中心如果不了解企业的独特文化，不能把握母国消费者的心理，服务质量就会受到影响。

　　第三，反对服务业国际转移的声音可能将增大。工会和立法者反对欧洲和美国的企业将服务业进行国际转移，因为这将减少当地就业机会，使白领阶层的工作受到威胁。

　　尽管服务业国际转移仍然面对一些制约因素，但服务业国际转移是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内在要求，这一趋势不可逆转。国际服务业向印度、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的转移将继续向纵深方向发展。

　　三、国际服务业向我国的转移呈现新格局

　　近几年，国际服务业通过项目外包、业务离岸化、外商直接投资等方式向中国的转移明显加速，服务业正成为我国招商引资的新热点。

　　第一，跨国公司服务业务向中国的转移明显加快。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在我国的制造业投资，拓展在华业务，许多跨国公司开始在我国设立服务中心。跨国公司到我国设立研发中心也已经成为潮流。据初步统计，跨国公司通过各种形式在我国设立的研发中心超过了400家。许多跨国公司还将亚太地区总部从日本东京、中国香港等城市移往北京、上海、天津等城市，其中很多为全球500强企业。到2003年12月，全球500强企业中已有293家在北京设立了代表处或研发中心，北京成为国内集中跨国公司研发中心最多的城市。上海浦东汇集了69家外资金融机构、91家跨国公司研发中心、26家经过上海市政府认定的跨国公司地区总部。

　　第二，我国企业承接的外包项目增势迅猛。近几年，我国企业承接的软件外包业务呈现出强劲发展势头。2000～2002年，惠普公司在我国的采购和外包订单超过了100亿美元，思科公司每年交给我国企业的外包生产也有30亿美元。北京、上海、大连、杭州、济南、深圳、西安等城市都瞄准了软件外包市场，制订了各自的软件外包发展计划。2003年，北京市软件出口总额达到1．2亿美元，同比增长28．8％，北京软件对日出口超过总出口额的67％。大连软件业每年以50％的速度递增，40％的大连软件企业从事对日本的软件出口业务。一些跨国公司的客户服务业务也外包给了我国企业。例如，2003年中旬，诺基亚公司把手机日本本土客户服务外包给了我国的呼叫中心运营商——九五资讯公司。另外，我国对外承包工程业务继续保持良好发展态势，2003年我国对外承包工程完成营业额138．4亿美元，同比增长23．6％；新签合同额176．7亿美元，同比增长17．4％。2003年10月在北京召开的首届中美国际项目外包商务发展年会得出的结论是：中国有望在2007～2010年成为国际项目外包的三大基地之一。

　　第三，服务业吸引的外商直接投资呈快速增长态势。2003年以来，外商在我国服务业中的投资出现了许多突破性进展。我国服务业吸引的外商直接投资继续呈快速增长态势，合同外资金额大幅上升。2003年全国服务贸易领域合同外资金额285．55亿美元，实际使用外资金额127．87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50．51％和0．91％。外商投资领域也进一步扩大。我国颁布了一批开放服务贸易领域的法规和条例，在保险、医疗卫生、法律服务、旅行社和商业分销等方面批准设立了一批中外合资和外商独资企业，推动了国际服务业向我国的转移。

　　总体来看，尽管制造业仍然是我国承接国际产业转移的核心领域，但服务业已经成为我国承接国际产业转移的新兴重要领域。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对我国今后的经济发展意义重大。

　　四、我国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的竞争优势与竞争劣势

　　目前，新兴市场国家都在创造条件，积极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因此，在成为国际服务业的“栖息地”方面势必出现激烈的竞争。在这一场新的国际竞争中，我国机遇与挑战并存。

　　印度是当前服务业国际转移的最大受益者，在ＩＴ和软件开发领域的优势较为明显，许多跨国公司都把印度作为外包软件的首选地、服务中心和其它商业基地。不过，与印度等新兴市场国家相比，我国在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方面也具备许多方面的竞争优势，主要表现在：社会政治稳定；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发展前景看好；投资环境不断得到改善，并且加入ＷＴＯ后对外开放领域更为宽广；具有大批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素质劳动力；劳动力成本低；我国正逐渐成为全球制造中心，对现代服务业的需求旺盛；居民消费水平不断提高，市场潜力巨大；交通、通信等现代基础设施比较完备；中日合作、中韩合作具有地域与语言文化方面的优势；我国东部地区，尤其是珠三角、长三角一带，形成了产品配套程度很高的产业集群，为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提供了便利条件。我国所具备的良好条件对国际服务业有强大的吸引力。

　　客观来看，我国在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方面也有一些方面的竞争劣势，主要体现在：服务业发展滞后，服务水平低，难以承接高端服务业外包业务；流利讲外语的服务业人才偏少；服务意识欠缺；铁路运输、电信等服务业仍然维持垄断性产业组织结构，开放度低，外资难以进入；对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不够。我国亟需进一步改善投资环境，提高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的能力。

　　在上一轮全球制造业转移中，中国是最大的受益国。我们应充分认识到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的重要性，并采取综合的、配套的措施积极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争取赢得这一场新的国际竞争。

　　（作者单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