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开放与商业银行改革论坛实录：张恩照答问

　　2004年4月17日，中国金融开放与商业银行改革论坛在北京国宾酒店二层大宴会厅隆重举行。本次论坛旨在为境内外的各级商业银行机构出谋划策、提供交流与合作的机会，进一步推动中国商业银行改革健康、高效、深入开展。新浪财经对本次论坛进行了现场播报。以下为论坛实录：

　　夏斌：谢谢张行长详细的、精彩的发言，确实，中行、建行的改革上市为国内外所 关注。现在大家提几个问题。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刚才讲国有商业银行存在内部控制人和法人治理结构和自身经营的好多问题，国家动用外汇储备来调节资本充足率，利用这种数字化的公式或者数字化的方式调节资本充足率和市场化的标准，能否解决商业银行自身存在的问题？第二，建设银行目前要达到股份制改造，如果达到股份制改造之后能否适应市场化和国际化的竞争？谢谢。

　　张恩照：国家注资是要“固本扶源”，使国有商业银行的基础条件更加优化，但是它并不能代表国有商业银行就出现了体制转化。但是，体制转化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必须我们的不良资产率进一步降低，资本充足率进一步提高，这是基础条件。大家知道，国有商业银行长期以来承担了对国民经济、国有企业支持的任务，由于历史的原因、行政的原因和客观的原因，当然也有国有商业银行自身经营管理上的失误造成了不良资产居高不下，所以要实现股份制的改造，必须把些历史性包袱进行化解。但是数字化的处理并不代表我们的股份制机制转化的实现，奠定了基础以后，要我们自身很好地分析存在的缺陷的关键所在，采取有力的措施，真正在我们的体制上、法人治理结构上、运行结构上，内部的风险防范上，产品的创新竞争上，特别是人力资源的激励约束上，在我们人力的素质、理念、管理水平上进行提高，我认为通过不懈的努力，严格的考核，严格的奖惩，严格的进行市场的竞争是能够实现这样一个目标的，比较艰巨，还是坚定不移，持之以恒，一定能够实现。

　　提问：我有两个问题。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股权设计中会有多大的？未来的建行股份制改造中对人格化缺位问题有什么设想？如果说这个问题不解决，改革后的建行和现在多少有什么样的区别？

　　张恩照：我们会拿出一定的比例给参与股权多元化的企业，同时也会给国外的战略投资者，而且是在国家允许的幅度内拿出更多的比例，这样使法人治理结构的构成方面有一个有力的促进，大家要参加董事会，给我们银行经营的决策权和监管权。从这样的角度来讲，我们通过这样的形式建立三权独立，互相制约、互相制衡的法人治理结构，能够很好地对经营管理层进行调整，进行选择，进行监督，这样就可以使所有者和代理者、委托者之间的关系非常清晰，这样的话，我刚才讲的那些缺陷，通过我们法人治理结构的完善，实现了股权的多元化，特别是国内和国际的战略投资者引进以后，对委托者的人格化和代理者的人格化有一个突破，对今后的经营管理更加清晰、更加明确，能够改变这样一个缺陷。当然，这里面有一个逐步的过程，但是我认为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转变。

　　提问：您刚才大篇幅阐述了对支行行长和分行行长的看法，包括对员工的期望。在您看来，分行行长、支行行长要转化为职业经理人，要从哪些方面转化？或者说，职业经理人、银行家与现在的一些行长的本质区别应该在哪些地方？谢谢你。

　　张恩照：本质的区别，是这个职业经理人对职能的定位要很清晰，现在的银行管理人提出了必须对国家资产的保值增值，从激励机制、奖惩机制和考核机制，还没有脱离原来的评级，对风险和赢利责任的承担不那么严格，不那么清晰。所以，按照现代商业银行的要求，我们的分行行长，我们的支行行长，包括总行的行长，要朝现代企业制度代理人这样一个职业经理人转变，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对他自己职能的定位，职责的定位，要非常清晰，这里面有一个理念的问题，有一个考核机制的问题，有一个奖惩机制的问题，特别是他自身的利益要和的自身的业绩紧密的挂钩，权责利紧密结合。

　　我们现在还没有形成一个完善的、健全的发育比较充分的职业经理人的市场，但是随着我们商业化的改革、股份化的改革、市场化改革的进程加快，将会出现一个比较完善的市场化的职业经理层的环境，这个过程我认为是只有加快，不能推迟。

　　提问：刚才演讲中听到两个数据，不良贷款率9%，还有一季度我们盈利158亿，去年以来，随着股份制改造和上市进程的加快，相当一部分的员工已经买断工龄，推向社会。作为国务院实施这样一个重大的决策，一方面国家注资225亿，另一方面还有大量的员工在推向社会，如果说我们作为国有的企业都以这种代价去上市的话，我想国务院的目标是不是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个初衷是不是张行长给我们讲一讲？我想对于员工来说，他们是无可奈何，他们是弱势群体，他们的心态应该是不愿意离开建设银行。而且我感觉，这些买断也好，被市场化的优化组合的这些人员，都在建设银行有二、三十年的工龄和经历，另外一部分是建设银行的骨干，给几万块钱就走了，有可能步入市场，也有可能去其他的银行做工去了，这个力度是很大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去做这件事情？

　　张恩照：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也是我在改革当中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一方面，要加大力度，推进改革，按照市场化的要求配置我们的资源，包括人力资源。另外一方面，要人情化的操作，我们提出以人为本的家园文化，建设银行所有的员工都是家园当中的一个成员，关心好、爱护好、发展好、稳定好。首先纠正一个概念，买断工龄，不是一个科学的提法，在改革的过程当中，我们是按照市场经济的法则，依法解除劳动合同。大量的采取内退，因为我们的员工长期以来摸爬滚打，和建设银行风雨同舟，建设银行有今天，有他们的功劳，有他们的血汗和心血，这一点不能忘记，不是一纸合同就把我们的员工不负责任地推向社会，这是不允许的。在改革过程当中，我们强调加强思想教育，另一方面，按照扁平化、垂直化、集约化的精神，我们确实存在着许多人浮于事、不符合经营竞争的冗员的存在，怎么办？通过市场化的优化配置、优胜劣汰，即使一些由于自己的能力、素质、精神面貌和工作干劲不适应当前建设银行竞争发展的情况，还是按照政策妥善地予以安置，妥善地予以分配和照顾，推进的力度必须要与我们员工思想承受的程度相适应。首先让大家广泛地领会、掌握、理解我们这次背水一战改革的巨大的意义，每一个员工，每一个干部，每一个建设银行的人员都应该自觉地投身到这场改革当中，都有责任，都有义务，都有这样的历史使命。另外一方面，我们各级的管理者在推进人力的分流、改革的过程当中，一定要审时度势，考虑市场，考虑我们的思想，考虑我们员工能够接受的程度，稳步地进行推进，当然是坚定不移地、积极稳妥地操作。

　　夏斌：谢谢张行长，休息十分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