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四：商务部进出口公平贸易局王贺军演讲

　　中国国际公共关系协会与商务部中国国际投资促进中心于2004年4月8日、9日,在北京国宾酒店共同举办“国际贸易纷争与公共关系高层论坛”。以下为会议实录：

　　郑砚农：

　　各位来宾，我们开始上午的下半时的演讲，下面我们要请出的是商务部进出口公平 贸易局王贺军专员，王贺军专员他从1997年到2001年在外贸部调节法律司国际合作经济处、国际贸易法律处任处长，负责起草贸易法律文件，从2001年到现在，是商务部出口公平贸易局的专员，负责出口应诉工作，在国际贸易上有非常丰富的经验，我想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王贺军专员给我们做演讲。

　　王贺军：

　　尊敬的李道豫大使，尊敬的米肯·坎特大使，尊敬的各位来宾，早上好，我今天有幸来参加国际贸易纷争与公共关系论坛，并且主办方给我提供这样一个机会，发表一些个人的看法，我感觉到十分荣幸。我认为今天论坛的主题涉及到国际贸易纷争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随着国际经济一体化和国际贸易的发展，各国人们因为发展福利水平有所提高，但是我们也不能不看到我们这是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各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经济结构都有很大的不同，另外文化传统也有很大的不同，还有一些法律的观念也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在这种交往越来越频繁的情况下，发生一些纷争、分歧是难以避免的。主要应该通过增进国家与国家之间，各国人们之间的相互的了解，以一种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方法来寻求国际贸易纷争妥善的解决，刚才坎特大使在演讲中也强调公共关系在解决国际贸易纷争中重要的作用，我想各位从WTO里面也可以看到，WTO有很多国家间的贸易纷争，但是绝大部分是通过磋商阶段解决，而没有最后走到专家组解决的程度，有很少的案例走到最后的执行和相互报复阶段，我想从另外一个方面来反映国家之间的磋商和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才是解决国际贸易纷争主要的手段，同时我认为今天这个论坛很有实际意义，我预祝论坛取得圆满的成功。

　　下面我介绍一下我们中国在国际贸易发展中碰到的国际贸易纷争的情况。中国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外贸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在国际上经济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伴随而来是中国贸易纠纷越来越多，主要表现在下面几个方面：

　　第一，反倾销的案件越来越多。自从1979年当时的欧共体对我们产品进行反倾销以来，到目前为止，我们总共有567件反倾销案针对中国的产品，特别是2000年以来，我们每年差不多有50到60起的反倾销案针对中国的产品，占世界整个反倾销总共调查案件的总数大约占15%左右，从这个比例来看，这个比例远远要高于我们中国占出口贸易总额相应的份额，我们2003年中国的出口达到了4384亿美元，占世界出口贸易总额的5.9%，因此这15%的反倾销案针对中国的比例还是太高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近几年来针对中国反倾销案金额越来越大。比如说去年以来，2003年以来美国发动11起案件里面，其中有5起超过了1亿美元，比如说一个案件我们2002年出口达到了9.6亿美元，2003年产品出口达到了13亿3400万美元，彩电的案件也将近5亿美元，还有刹车补盘的案件达到了1.58亿元，还有最近刚刚提起淡水虾2.48亿美元，还有聚乙烯达购物袋到了1.6亿美元，因此这成为我们进一步出口的障碍。

　　另外还有保障措施，保障措施的案件根据世贸组织的规则原则上不分来源，因此各国发动的保障措施，多数不是针对中国的，但是随着我们中国占世界贸易份额的增加，越来越多的非歧视的保障措施涉及到中国的案件越来越多，近年来就有48起主要涉及到我们的案件。

　　第三就是特保案件越来越多，特保大家都知道根据我们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时候，接受了一些不利的条款，那就是其他世贸组织可以专门针对中国的产品来采取保障措施，也就是说限制中国产品的出口，相应的标准比通常世贸组织的保障措施的标准是非常低的，程序没有严格的保障，因此我们很担心这样的条款会被滥用限制中国产品对外出口，到目前为止已经有11起案件采取特保措施，索幸的是这些案件经过我们中介组织和企业的努力，我们终于把这些案件妥善解决，在这些案件里面没有一起最终采取的保障措施，特别值得一体的是美国在所有5起没有最终采取措施，其中1起是美国布什先生从中美贸易大局出发否决了裁决，不对中国进行裁决，认为这不符合中美贸易大局也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第四，我国的纺织品的出口，我们中国在加入世贸组织的时候，接受了一些对纺织的特殊安排，就是中国到2008年底，其他的世界贸易组织如果中国纺织品在短期内出口增长，可以提出磋商，提出磋商的时候，我们中国就要把特定项目的纺织品出口限制在过去一年在5.75%以内，现在美国正式动用纺织品特殊保障措施。去年8月份，美方正式向我们提出磋商的要求，这三项纺织品涉及到我们4亿多元的出口，欧盟也正在准备对35类纺织品，也就是化纤布与中国进行磋商，采取限制措施。大家知道纺织品对于我们对外贸易有很重要的作用，占很大的份额。2003年出口纺织品占贸易出口总额18%，纺织品贸易顺差占我们全部贸易顺差2.5倍，因此纺织品在世界贸易得到了妥善的维护，世贸组织的纺织品服装协议在2004年底顺利结束，对我们中国来讲是至关重要的一件大事，因为现在目前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许多的发达国家甚至许多的发展中国家，全把矛头指向中国，大家声称如果多边安排届时被撤销，中国的纺织品将占世界的80%，会导致非常严重的问题，因此他们现在在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制造舆论，通过法律的手段来试图限制我们中国纺织品出口，这对我们外贸发展造成了很大的挑战。

　　第五，发达国家越来越倾向于用技术标准来限制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出口，比如说去年欧盟动物原产品的调查影响了我们7亿多美元的出口，一会儿我想还要讲到打火机儿童装置的问题，由于欧盟实施打火机儿童安装装置，给我们中国打火机的出口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另外欧盟也正在制定化学品的一些技术标准制定，还有一些电器产品的技术标准制定，大家知道我们中国一些产业还是相当分散的，资金和技术的实力相对跨国公司来讲还是比较薄弱的，让我们中国这些企业达到非常高的一些技术标准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情，另外他们很多的标准并不符合世贸组织的规定，并没有什么科学的依据，也没有进行适当的风险评估，这给国际贸易，特别是中国的出口造成比较大的威胁。

　　第六，更符合贸易限制措施越来越多样化。这里面特别值得一提就是知识产权的保护，以知识产权的保护为名限制中国产品的出口，刚才坎特大使演讲的时候也谈到中国知识产权的状况非常令美方关注，我想美国的知识产权保护的水平也不是一天就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发展中国家，我们有众多的人口，分散经济的布局，我想出现一些问题应当是可以理解的。另外我们中国政府也通过多方面的立法措施、行政措施和执法措施来纠正、打击侵权盗版的行为，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而美国方面越来越多利用侵犯知识产权为名来限制我们中国的产品，86年以来已经有29起337的调查，也就是以侵犯知识产权为名来限制我们中国产品，占美国调查案件总数的6%，特别令我们担忧的是这样的案件年年增加，2003年一年就有7起案件针对我们中国的产品，占了同期美国调查案件总数的40%以上，特别这样的一种调查，给我们高科技产品和机电产品的出口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因为这些产品比如说DVD因为机器可以涉及到2000多种专利，随便挑你一种禁止你的进口，这对我们电器和高科技产品的出口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应当说，西方用知识产权来垄断市场，也是很通常的，但是大家都是拼钱和拼时间，一个知识产权案子下来少则2、3年，多则7、8年，这对西方国家来说是非常重要，非常普遍的现象，但是我们中国的企业既没有知识，也没有财力来对付这样一个诉讼或者是指控，因此对我们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第七，其他行使的贸易纠纷也越来越多。刚才坎特大使提到人民币汇率的问题，美国说人民币汇率低估，要求我们升值，去年美国很多的亿元提出法案要求中国人民币升值，如果不升值，中国向美国出口的产品全部都要征收27.5%的关税，但是按照世贸组织的规定是没有权利的，但是这也是贸易摩擦重要的方面，值得我们重视。前不久美国的劳联声称美国劳动力保障措施和环境问题实行不当，要求进行301调查，301调查试图发起，但是始终没有发起。这次关注我们的劳动保护法和环境的问题，环境的问题和劳动保护的问题也成为多边贸易体制关心的问题。我们主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农产品的方面，另外一个就是新加坡的一体化的问题，环保方面的问题，环保方面的成本以抵销发达国家对他们的竞争优势，这使得多哈回合基本上是处在停滞状态。

　　另外形成的贸易纠纷就是我们听众提出这个问题，就是美国3月18日正式向WTO就中国的半导体增值税退税的问题诉诸纠纷解决机制，目前双方正在进行磋商。这个案件是我们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第一例被诉讼到WTO纠纷解决机制的案件，我们对这个案件也非常重视，处理不好的话就会影响中美之间的经贸关系。

　　下面我谈一下目前我们中国政府应对的一些贸易摩擦的措施以及一些我们碰到的主要的问题。在这些贸易摩擦里面，应当说反倾销仍然是一个限制我们中国产品出口的一个主要方式，也是立竿见影的一种方式，通过快速的调查对我们的产品出口造成的很大的威胁，在这方面使得我们应对非常困难的就是刚才我们有的来宾提出的非经济市场的问题，大使也没有给于适当的答复。首先一点我们中国政府在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过程中，确实接受了这样的条款，也就是说其他的世贸组织成员可以在我们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15年内将中国视为非市场经济国家，以非市场经济国家来谈判中国的倾销，这个条款当然是中国政府根据加入WTO的大局出发，做出的一些妥协，应当说总体是符合我们中国的利益，但是这个条款确实给我们制造了很多的麻烦，使得我们完全脱离了WTO世贸组织反倾销的协议保护，使得我们完全不适应世贸组织反倾销协议的规定，另外从经济上讲剥夺了我们中国产品竞争优势。大家知道世贸组织和整个国际贸易奠基于比较优势的理论基础上，如果用别的国家的产品来看中国的产品是不是卖低价，是不是倾销，就意味着我们中国产品的优势，包括原材料供应的优势，劳动力成本的优势都抵销了，而拿另外一个国家是否有比较优势来判断中国产品是不是有比较优势，我想这一点是十分不公平的，另外影响我们企业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正常运作，因为我们中国的企业在出口的时候，不知道用什么替代国，用什么数据判断我们中国产品是按不是倾销的，市场经济上的策略定价带来很大的问题。刚才提出来欧盟和俄罗斯的问题，我们中国至少不比俄罗斯差，美国和欧盟仍然拒绝给我们提高地位是十分不公正的，我们政府正在全力交涉，可喜的是目前在这个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比如说澳大利亚、新西兰已经答应很快要承认中国的地位。我们去年6月份也向欧盟提出了解决非市场经济问题的要求，我们也向他提供了大量的证明材料，证明中国企业完全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运作的，欧盟也答应今年6月份之前给我们一个答复。另外在很多的国家，有越来越多的反倾销调查当局承认中国的企业确实是在市场经济运作条件下运作的，比如说我们在欧盟的多数案件里面都有众多的企业被认为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运作的，用他自己的成本或者是国内销售价格来判断是不是倾销，在加拿大方面，我们去年一个非常重要的案件挡风玻璃的案件，赢得了整个行业的市场经济地位。

　　当然我们中国在应对国际贸易摩擦方面，仍然还有很多的其他的问题，特别是我们中国的企业国际市场的观念还是很多企业应该说是比较淡薄的，对于外国发动的倾销主动，很多的时候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另外他们应对国际贸易摩擦的知识水平还不充分，另外我们企业现在的经济实力应该说跟指控我们倾销的那些企业实力相比，还要差很多，因此在打反倾销官司也好，其他的贸易纠纷的案件也好，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人力去应对，这都是有效来应对严重的问题。从政府的角度来讲，我们一方面要尽快转变我们政府的职能，加强我们政府协助企业应对国际贸易摩擦方面的能力，可以采取很多的措施，比如说我们要学习国际贸易纠纷的知识，增强他们的能力，另外针对我们企业相对分散的状况，我们政府加强对企业的组织，在绝大多数的案件里面，我们政府和中介组织要一起召开应诉会，给企业提供一些平台，组织起来来应对贸易摩擦。我们的贸易组织特别是进出口协会在帮助企业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跟这种要求相比还是比较薄弱的，还要加强中介组织的建设，加强他们学会企业维护自己利益的能力。另外我们政府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责，就是要维护我们企业在WTO规则下合法的权益，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当局在这种贸易摩擦当中，歧视中国的企业，违反WTO规则，我们政府要坚决站出来跟他们进行交涉，采取一切可能的双边、多边的途径来保障我们企业的合法权益。当然我们的贸易摩擦，针对中国的贸易摩擦越来越多了，但是应该看到阻挡不了我们中国经济的发展，也阻挡不了我们中国的产品进入到国际市场，这是一个世界的大趋势，应当来说中国经济的增长，对世界也是有利的。比如说最近的三年，中国在出口快速发展的情况下，我们进口超过1万亿美元的产品，这些进口在促进世界经济的繁荣和发展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已经成了国际经济的发动机，我想其他的国家政府应该正确看待我们中国经济的崛起，特别是正确看待国际经济一体化所带来的这种挑战。当然挑战不单单是针对他们，也是针对我们，我想我们加入世贸组织，承担了前所未有的承诺，我们开放的承诺，我们企业也要重新调整经济结构，我们劳动适应开放趋势的状况，不能说一些发达国家一方面在向高科技的产品发展，向服务行业的发展，另外一方面就是拼命保护咱们这些劳工的权利，刚才坎特大使提到他们每年有5000万人失业，这是国际经济一体化正常的现象，国际经济一体化和贸易自由化正是加快世界经济结构调整，使得各个国家发挥它的比较优势，如果每个国家都死盯着自己过去的产业，我想整个国际体系也就无从存在。

　　我想我们世界的经济发展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因此我想我们需要跟西方的政府和公众加强交流，在一个充分的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来解决我们的贸易纠纷，无论如何我相信任何的贸易纠纷也阻挡不了我们中国经济前进的步伐，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