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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踏青扫墓，祭奠祖先，悼念故人，寄托哀思，追忆逝者，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传统习俗。一盅清酒，一束鲜花，让九泉之下的亡灵“感受”到在世亲人的追思之情，怀念之意，流传下清明时节多少哀婉幽怨的故事与诗篇。
据说，祭祖拜先的习俗与汉民族对生死的认识有关。古人认为，人间分为阳间与阴间两个世界。地上为阳间，地下是阴间。人死之后，魂灵并不消失，只是到阴间去了。为了使
到阴间的人依然有钱花，有富享，不知从何时起，就有将物品乃至活人陪葬、殉葬的习俗。每年借着春天“雨纷纷”的凝重氛围，便将农历“清明”作为一年间祭奠祖先，缅怀故人之日。因为两个世界间，总有许多无法理喻的事情，时间一久，逐步演绎下种种带迷信色彩的陋习。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大力破除封建迷信，推行殡葬改革，着实让民间“白事”清净了一阵子。特别是领袖人物的率先垂范，更开创了殡葬制度的文明风气。但是，活人对故人的怀念似乎也存在着两个世界要对等的观念，这几年随着阳间物质丰富了，日子富裕了，生活多彩了，很多人就想到不能亏待了阴曹地府里的祖先与故人。于是，重修祖坟，兴建墓碑，大搞“白喜”，隆重祭祀之风又起，不仅许多封建迷信陋习沉渣泛起，而且内容与形式大大地“发展创新”了。据媒体报道，今年清明期间，许多人为了使祖先与故人充分享受现代生活，烧的殡葬品除了纸扎轿车、别墅、电脑“新三大件”外，手机、超屏电视、微波炉、电冰箱等不再稀罕，还开始出现私人医生、护卫队、高尔夫球场、国际护照、信用卡等等让世上人都难以超前享受的东西。有人为了让故人到阴间也“腐败”一把，不仅在殡葬品中配备了好些小姐、“小蜜”、“二奶”，而且连伟哥、安全套都想到了。更有甚者，将具有某种显赫头衔的“官位”授予死人，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好好过把“官瘾”。扫墓之日，便是墓地、陵园乌烟瘴气之时。不仅烧掉了大量纸张，而且严重污染了空气，甚至引发了火灾。
实际上，很多人心里都明白，祭奠也好，烧纸也好，磕头也好，事是给死人做，样子是给活人看的。死人是否需要别墅、“小蜜”，而通过烧纸的方式又能否将这些“享用品”转达到阴间，真是鬼才知道。活人自己在想什么，其实才是最重要的。一些商家正是在传统的习俗惯性与现代人的欲望膨胀的交汇点上，看到了潜力巨大的商机。于是，你在平凡生活中“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在送往阴曹地府的路上，就什么都可以满足。这实际上是市场经济条件下，为了满足人们的某种畸形心态，催生的一种畸形经济——“白色经济”。不要以为烧个纸钱花不了多少钱，如果将包含“白事”在内的花销作个统计，则是个非常惊人的数目。据报刊披露，我国每年死亡人数已超过700万，其中70％为土葬（火化者现在也要占一墓地）。若按每座坟至少占地0.2分计算，那么，每年至少要增加占地10万亩以上；以城乡每座坟墓修建与安葬平均花费1万元计，每年用于安葬费用就达500多亿元。目前，全国十几亿亩耕地中，有5000多万亩被墓地占用。更有甚者，人未死，墓已修，出现了与子孙后代争抢土地的现象。每年清明节，以每个家庭去扫墓花费20元计（许多家庭花费远不止这个数），烧掉的纸钱香烛之类就达60多亿元。如果算上交通、餐饮等花销，则实在难以计算了。天津市统计局一项统计显示，今年清明节期间天津市民的消费额竟是春节期间的3倍。
清明，大概可从“清新而明净”中来取其义。中国人历来对钱财也是以“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态度淡然视之。可现在的清明节，实在让人感受不到清洁明净的意境。有人说，假如真有阴间，光一个汕头市一年祭祀烧去的纸钱，就足以让那个世界“通货膨胀”，再将现在阳间的人想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塞到阴间去，那个世界受得了吗？千万不要“孝心”献了，还要让祖宗骂我们为不肖子孙！
本报评论员：李而亮
《市场报》 (2004年04月06日 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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