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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钱政宜
专家认为，地铁人民广场站遇到的拥堵问题就是城市动态发展过快与城市早期规划估计不足共同作用引起的。目前推出的高峰时段“顺时针”换乘方案的确不够“人性化”。毕竟，这样的换乘方式使很多乘客出行的时间成本大大增加了
城市在扩张，人口在增长，看来规划布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动态管理。这关系到城市发展瓶颈的解决之道
上海地铁人民广场站是地铁一号线和二号线的交通枢纽，并连接着南京路商圈，客流量十分庞大，但它的空间却很有限。因此，长久以来，人民广场站里的人员拥堵状况一直困扰着地铁公司，尤其是在上下班高峰期间，这种情况更加严重，潜伏着巨大的城市公共安全隐患。
从2月19日下午4∶30开始，地铁一、二号线的换乘通道采取了“顺时针”单向换乘方式。此举意味着地铁人民广场站在有限的空间制约下，通过合理疏导和提高人员流动效率来缓解人流拥堵状况。地铁“顺时针”换乘，被视为冲击制约大城市发展瓶颈的一次大胆尝试。
启动“顺时针”换乘方案
长期以来，地铁人民广场站的拥挤程度一直是最高的。每天的上下班高峰时刻，人们不得不把时间和精力消耗在这段摩肩接踵的旅途上。早上，从一号线方向过来的人群黑压压地拥向北侧通道(短通道)，而由二号线导入的人流则迎面而来，两股巨大的客流顿时把换乘通道的楼梯挤得水泄不通。
那时，上面的人往下挤，下面的人往上顶，前面的人步履艰难，后面的人阻力重重。难怪很多人看了这种情况，心中不禁发慌。
“要是有人跌倒，肯定会发生踩踏事故”、“万一出事，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诸如此类的话，人们常常都能耳闻。还记得一位学者曾经告诫记者“今后少走短通道，上下班时大家都赶时间，挤得很，早晚会出大事，这只是时间问题！”
2月5日晚，北京密云县迎春灯展上发生的踩死挤伤游人特大恶性事故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似乎从那之后上海地铁人民广场站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大约在2月9日，记者就发现原本短通道楼梯下的位于店面外侧紧靠通道的熟食门面搬到了店堂深处。还记得，昔日下班高峰时不少人因为要顺路买熟食而排起了队，从而更加剧了通道的拥堵程度，减慢了人流的行进速度。现在原本熟食门面所在的位置已被腾出来，人们的通行空间增加了。
同时，短通道上下以及拐角处的值勤人员由4位增加到了6位，他们依旧手持话筒，大声提示人们“通道拥挤，请留意脚下”。不过，面对巨大的人流他们也无能为力，有几次记者都看到他们被挤到了墙边，几乎无法动弹。
也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短通道楼上的几家店面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清仓抛售”行动，同时短通道下拐角处外的大型广告牌也被一并拆除。嗅觉灵敏的人似乎已经看出了人民广场站大动“干戈”的苗头。
果然，其后不久，地铁运营公司就宣布了“顺时针”换乘方案———自2月19日晚高峰时段起，以后每个工作日的早、晚高峰时段，地铁一、二号线换乘站人民广场站都将采用“顺时针”单向换乘方式———即在每周一至周五的上午7时30分至9时30分、下午16时30分至18时30分，一号线换乘二号线走南侧通道(长通道)，二号线换乘一号线走北侧通道(短通道)。同时，在高峰时段封闭5号口后，从一号线出站往南京西路方向的乘客可改走站厅中央的4号出入口。
对此，上海地铁运营有限公司的解释是：由于轨道交通一、二号线客流增幅非常明显，而作为这两条线路惟一的换乘枢纽———人民广场站，目前仅换乘客流就已达到每日12万人次左右，最高时客流超过24万人次，集中性大客流使得换乘通道的换乘能力捉襟见肘，而北侧通道由于紧邻5号、6号出入口，客流走向复杂，更是出现了严重的高峰期大客流对冲现象，同时，为了配合轨道交通八号线施工，人民广场站5号出入口(单向出口，南京西路新世界商厦对面)即将封闭。
效果不错但仍有质疑
2月19日下午5时35分，记者来到了人民广场站，从二号线顺着人流从短通道方向前进。
记者看到，一路上原本允许双向行走的标示上，“一号线转二号线”被画上了红色禁止符。通往南京西路方向的5号出口被一根红白相间的横杆封闭了匝机验票口，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站在了横杆前，向不知情的乘客耐心地解释原因，并指点他们通过站厅中央的4号出入口前往南京西路。
记者还发现，一号线最靠近二号线站厅的站台出口处已经设立了禁行栏杆和单向门，并配备了工作人员和警察协同维持秩序。
地铁运营公司的工作人员介绍说，禁行栏杆高约1.5米，三道单向门高约1米，不锈钢门扇面向一号线的一侧是红色禁行标识，沿这个方向推动门扇，门扇不会打开；面向二号线的一侧是蓝色箭头，轻轻一推门扇就开了。记者注意到，每道单向门最多可以容4个人并排通过，也就是说同时只能有12个人通过这三道门从二号线换乘到一号线。
她表示，按照以往的客流和走向，客流积压的可能性很低。即使发生客流积压，另一侧的禁行栏杆随时可以开启，释放积压的客流。
不过在采访中，记者发现不少人还是对地铁公司的“顺时针”换乘方案存有异议。乘客胡小姐告诉记者，当天晚上下班她是从二号线换一号线的，所以走得很顺利。但是，次日早上她就得走长通道去换乘二号线，走的路就很长了，并且还得多花费好几分钟。她本来花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就长，如此一来，为了不迟到，她的出门时间就得提前好几分钟。像她这样的乘客不在少数，换乘将使早晚高峰期间换乘地铁的乘客陡增时间成本。
她的说法得到了在场很多乘客的支持，他们纷纷表达了相似的观点。
2月20日早上，记者看到长通道里还是比较拥挤，若是前面的乘客走得慢，后面的乘客直接受到影响，由于超不过去，速度也只能慢下来，由此一来“多米诺”骨牌效应般扩散下去，整个通道的通行能力就大大降低了。
同济大学城市规划系的潘海哮教授告诉记者，目前地铁人民广场站遇到的拥堵问题就是城市动态发展过快与城市早期规划估计不足共同作用引起的。这是很多国内城市普遍遇到的尴尬问题。
他说，目前推出的高峰时段“顺时针”换乘方案的确不够“人性化”。毕竟，这样的换乘方式使很多乘客出行的时间成本大大增加了。同时，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得容纳行走速率各不相同的人群，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通道的通行效率。
潘海哮介绍说，可以借鉴其他大城市解决公共交通拥堵的方法。例如巴黎的地铁，其长度和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上海的地铁，错综复杂的换乘通道并没有产生像人民广场这样的拥堵状况。因为，巴黎的地铁换乘通道由三组速度分别为3公里/小时、6公里/小时、9公里/小时的电动扶梯构成。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和行走速度确定自己适合搭乘的电动扶梯。由此以来，乘客被合理有序地分流，从而减少和避免了拥堵，增加了出行效率。
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地铁运营公司在实施涉及到乘客利益的重大问题时，能否提前进行公众参与的讨论，进行全面的调查和评估，同时准备更加完善的替代方案。
地铁运营有限公司的有关人员告诉记者，此次地铁人民广场站也是花了很大的努力才推出这项措施的。就拿拆除商铺和广告牌来说吧，大约每个这样大的商铺月租金都在5000—6000元之间，这样一来每月的出租收入就减少将近5万元，一年就是60万元。
他说，要从根本上解决目前人民广场站换乘通道通行能力不足的问题，只能等到轨道交通八号线人民广场站配套建设拓宽换乘通道后。未来地铁一号线和二号线的换乘大厅将不再是一条换乘通道，而是完全打通成为一个三角形的换乘大厅。与此同时，未来建成的地铁线将建成一条和地铁一号线平行的线路，这在上海还是第一次。从新建地铁走出后，跨过地铁一号线就可以直接去换乘大厅，两线之间只有近百米的距离。市民可直接在地下完成地铁一、二号线和M8线的零换乘，现在，M8线地铁车站正在紧张施工，预计2004年7月完工。
上海南站萌生隐患
人民广场的问题也许暂时算是解决了，但上海南站的隐患似乎尚未引起关注。
由此看来，人民广场地铁换乘的问题已经引起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但是，地铁上海南站的问题又露出头来，那里潜在的安全隐患不可小视。
问题还得从市民瞩目的市重点工程———沪闵路高架二期工程竣工通车说起。
去年12月28日早晨7时整，经过建设者两年的奋战，沪闵路高架二期工程竣工通车。二期工程从柳州南路一直延伸到外环线莘庄立交新梅天桥处，全长5.4公里，穿越徐汇、闵行两个区，不仅“挽”起了内环线、莘奉金公路，并可通往莘庄、松江、金山等地，对缓解上海西南地区的交通压力、进一步完善上海城市交通网络有着重要意义。
当天，沪闵路沿线部分公交线路走向及设站实施了调整。问题就在那一刻产生了。原本很多线路都停在地铁锦江乐园站，一直以来周边几个人口众多的社区居民都是在锦江乐园站搭乘地铁的。尽管人流密集，但锦江乐园站的空间和运载能力是非常大的，还勉强支持得过去。
但是，线路调整后，大多数车站都不能设在原来的位置上，只能相对调整一整站路程。这就意味着，人们如果还要在锦江乐园站乘地铁就得多走近600米路。如此一来，大家只能选择在上海南站换乘地铁。
这对于原本就作为临时站点的上海南站来说，无疑就承担起了枢纽站锦江乐园站的重任。地小而人多，结果可想而知。每天早上高峰时间，站台上拥挤不堪，而站外大批上班族却源源不断地涌入。其状甚危！
地铁运营公司办公室的人员表示，沪闵路高架二期建成后的公交线路调整是市重大办决策的。目前，上海南站的情况他们也没办法。不过，将来等铁路上海南站竣工后，地铁上海南站就会移到地下，那时的容量就大了。
城市在扩张，人口在增长，看来规划布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动态管理。这关系到城市发展瓶颈的解决之道。
前不久，当时还是北京市代市长的王岐山在北京市第十二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发言指出，北京正在通过调整空间规划布局来解决种种“大城市病”，还召集了国内最优秀的专家研究了北京空间发展战略研究，为今年修订北京市城市规划奠定了基础，以从根本上解决城市功能向外疏散的问题。这不啻是给所有面临发展机遇的大城市提供了借鉴的良言。
《国际金融报》 (2004年02月23日 第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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