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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建才
“就业约束下的经济增长”是一个长期的问题，需要政府力量和民间力量的相互作用，关键是形成就业和经济增长之间的良性循环，让就业机会和增长机会匹配起来
中国的经济增长形势良好，但是中国的就业形势却不容乐观，由此引起了社会各界广
泛关注。
中国经济增长与就业增长之间存在着非一致性，也就是说，一方面经济保持较快的增长，另一方面就业增长率却不断下降，换句话说，中国的GDP对就业的拉动关系（即就业弹性）下降得太快。笔者在以前的文章中曾把上面的现象称为“增长悖论”。针对这种现象，有许多学者提出改变国家的发展战略，变“增长优先”为“就业优先”。显而易见，在目前的形势下，中国的经济增长的一个很重要的约束条件就是就业问题，忽视就业问题的经济增长已然不符合中国社会和经济的大局。
中国经济在增长的过程中，许多地区和许多产业过早地追求资本密集型产业，从而导致资本深化速度过快。虽然这种情况看起来和技术进步的趋势相一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其中存在很大程度的人为的“拔苗助长”的因素。这是中国经济转型的实际情况决定的。计划经济思维的行政控制式的增长并没有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逐步发展而得到根本上的改观，特别是当矛盾和问题出现的时候，很容易用“看得见的手”来代替“看不见的手”，用“行政压力”来代替“市场压力”。由此而造成的“行政性的重复建设”，由此而引发的固定资产投资过高，不能不说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中国经济的整体效率。
而且这种“被动的”李嘉图效应正好造成了资本对劳动的替代，正好损害了就业的增长，实质上是不符合比较优势发展原理的，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使得困难更加严重，也就是说，背离好的均衡的程度更加严重———和所谓的积累性的“魏克塞尔过程”异曲同工，虽然该过程论述的是货币现象。值得注意提醒的是，“主动的”李嘉图效应在长期会促进就业的增长，而“被动的”李嘉图效应根本就没有“长期”，更谈不上在长期促进就业增长了。
“投资高速增长而消费增长相对缓慢”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和我们所说的“增长悖论”是相同的。就业增长的相对缓慢必然会影响人们的收入和预期，而这一影响必然会反映在有效需求上，导致有效需求的相对降低。这样一来，就业和增长之间就会发生累积性的背离，经济增长并没能够自动地促进就业增长，因为高速增长的投资不是相对就业而言有效的投资，不是相对发展而言良性的投资。
上面的分析仅仅是对问题的现象及其背后机制的讲解，要从经济学原理上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增长悖论”实质上是“凯恩斯”的问题遭遇到了“哈耶克”的问题，并且是在转轨的特殊背景下发生的。转轨过程往往就是许多约束条件“堆在一起”，所以需要方方面面的权衡和折中。理论上来讲，一个问题的约束条件越多得到最优解的可能性也就越小。而这个所谓的“理论上”相对于中国现实的复杂性来说却还显得太过“简单”了。
用经济学的术语来说，“就业约束下的经济增长”和“经济增长约束下的就业”实为“对偶”问题，求解出了其中的一个问题也就求解出了另一个问题。经济增长中存在的问题往往就是制约就业增长的问题，而就业增长中存在的问题也往往是制约经济增长的问题，所以现实中问题的解决必定需要“双管齐下”。对经济增长而言，投融资体制的改革和政府官员绩效评价体制的改革已经势在必行；对就业而言，劳动力市场的完善和企业家精神的培育显得同等重要。总而言之，一方面需要“行政压力”退出相关的领域，另一方面需要“市场压力”发挥应有的作用。
“就业约束下的经济增长”是一个长期的问题，需要政府力量和民间力量的相互作用，关键是形成就业和经济增长之间的良性循环，让就业机会和增长机会匹配起来。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经济学院)
《国际金融报》 (2004年02月20日 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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