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珍
天还未亮,我就和一帮老姐妹来到了公园喷泉处,由于光线实在太暗,我们汇合时还闹了个笑话——看着几个黑黝黝的影子都走过来,旁边舞剑的老头一声长啸,吓得我们各自逃开,还以为是遇上了强盗。
我们摸黑进公园,只是为了省票。为了省这两块钱,我让老伴昨晚就上了闹钟,早起把儿子吵醒时,他还蓬头垢面地说我是守财奴,再跌跌撞撞地赶过来,算是吃尽苦头。把这情况和朋友们一说,都大抵如此,老萧点评说,我们这一辈,都是老抠,绝对是后无来者。
由此就说起了各自“抠”的事。老钟说,她老头七十多了,为了办一张免费的工交车卡,去年冒着小雨排了一天的队,人太多,第二天又继续排,结果那张卡上年只用两次,今年换卡,她老头义无返顾地还要去,典型的执迷不悟;老萧更绝,走到街上内急,就为了省两毛的入厕费,干脆爬到商场三楼去解决,怕人家笑话,她又等里面穿制服的全走后再进去,属于严重的自虐。我们感叹地说,还好大家都相互理解,这些事真要被年轻人听见,不把我们这些“老古董”笑死才怪。
等半天,老陶还没来。有人就议论说,她才是抠门之最,炒个鸡蛋叫奢侈,在外吃饭,半个馒头都要包好带回去,准是她起晚了,不愿买票进门吧。老萧反驳说,怎么能说老陶抠,她儿子结婚,她给了六万呢。我们正在咋舌的时候,老陶居然来了,她远远地喊:倒霉,为了绕开公园门,我在山上的林子里迷了路,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我们问老陶,真是给儿子六万结婚?老陶脸一歪说:哪里是六万,是八万,可儿子还说我抠呢。乘我们一愣的工夫,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塑料袋包着的大饼说:在林子里转半天,我早饿了,咦,公园的水管在哪里,我还渴呢。看她一付贪婪的吃样,我们都齐声说她是老抠之王,她也跟着呵呵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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