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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脚并用平抑通胀压力 郭树清修正唯顺差论
本报记者 韩瑞芸 北京报道
减少国际收支顺差可供选择的政策有五项，即增加进口，抑制出口，扩大资本流出，减少资金流入，增加汇率弹性等。理论上讲，这几个方面都是有效可行的，但在实际中，这
些措施的限制条件是不同的，其发挥作用后可能带来的后果也是复杂的，因此需要具体分析。
一脚控制信贷规模，另一脚控制飞速增长的外汇储备———这是央行在2004年必须要踩住的两脚“刹车”。在本年度全国银行、证券、保险工作会议闭幕时，与会银行业代表向记者传达了上述两条信息。
从通缩到通胀
2月10日，央行行长周小川在人民银行工作会议上表示，2004年央行总的工作要求为，继续执行稳健的货币政策，加强和改进外汇管理，维护金融体系稳定，提高金融服务水平，促进金融企业深化改革，扩大对外金融交流与合作。
央行今年仍然奉行“稳健”的货币政策，而且今年货币政策的预期调控目标比去年的实际数据还要有较大降幅。狭义货币供应量M1和广义货币供应量M2将在今年分别增长17％左右，全部金融机构新增人民币贷款将控制在2.6万亿元左右。以上三项数据均低于上年度18.67％、19.58％及2.99万亿元的实际水平。
央行制订的货币政策目标与国家决策层对宏观经济形势的看法不谋而合。当天上午的全体大会上，温家宝总理在讲话时就表露出对某些行业投资增长过快的担忧。当前，经济过热的苗头初显，这种“过热”主要体现在“投资规模偏大，部分行业和地区盲目投资、低水平重复建设严重，一些城市建设规模过大、标准过高，能源、交通和部分原材料供求关系紧张”。
“人民银行一定要按照温家宝总理的讲话要求，切实加强和改善金融调控，既要防止通货膨胀和金融风险，又要支持经济增长。”周小川强调。
事实上，预防通胀几乎成为决策层的共同意愿。
记者注意到，从预防通货紧缩到预防通货膨胀，这一重大决策转变仅仅发生在半年之间。2003年6月，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所长李扬等人就曾撰文称，“宏观经济政策的主要任务依然是克服通货紧缩”。支撑这种观点的理由有，国内价格水平回升趋势难以持久，全球经济有通紧压力，贷款增速加大部分源于商业银行降低不良资产比例的压力等。
然而，通胀的迹象早在去年下半年就呈现出来。央行的检测结果表明，我国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的涨幅自去年8月起已连续五个月呈上升态势，而在此之前，这一数据呈负值。与此同时，企业商品价格也已连续12个月上升。央行最近公布的2004年1月我国企业商品价格总水平的数据显示，1月份的价格水平比去年同期增长6.7％，投资品价格水平比去年同期上涨7.2％，消费品价格比去年同期上涨了5.7％。
另据中央电视台报道，2003年，我国全年固定资产投资比上一年增长了26.7％，其中，房地产投资增长了29.7％。而2002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为16.1％，在1998～2002年期间的平均涨幅只有10.8％。
从去年9月21日起，央行将商业银行存款准备金率由6％调高到7％，这一政策被市场认为是收紧银根的强烈信号。去年12月，央行发布的统计报告显示，自该政策发布日起，金融机构的贷款增幅已出现了连续三个月的下降。今年1月，人民币贷款同比少增656亿元，金融机构各项贷款增速继续减缓。
加息的可能性
“预防通货膨胀，这实际上要求央行改进货币政策的手段。目前，贷币供应量似乎已经不再适合成为我国货币政策的主要调控方式了。”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国际金融研究室主任曹红辉认为。
“2004年，M1和M2计划下降到17％左右，而这两项数据在去年接近20％，这个急刹车不一定能踩得牢。而在物价有持续上涨趋势的情况下，汇率变动在短期内似乎也不太可能。因此，央行能动用的最有效工具只有利率，靠利率变化来调整货币本身的价格。”曹红辉因此猜测，今年有加息的可能。
他分析说，就贷款利率而言，2004年有上调的可能。这项利率的上涨，导致贷款成本提高，才能更有效地控制贷款投放。而存款利率在消费需求普遍上扬的情况下，有下调的趋势。总体说来，存贷款利率息差将“进一步加大”。此外，由于国家今年特别重视直接融资手段，这使得债券发行的利率浮动范围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
不过另有业内人士认为，如果上调贷款利率，就会使国内的利率与美国的低利率之间差距进一步扩大，从而吸引更多的资金流入，给人民币造成更大的升值压力。
曹红辉的一番预测也在周小川2月10日的讲话中被部分言中。根据央行网站上的消息，周小川为如何继续执行稳健的货币政策支了四招，包括提高金融调控的科学性；综合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控制基础货币投放；进一步发挥利率杠杆的调控作用；发挥好信贷政策的作用，强化中央银行窗口指导。
据与会代表透露，在谈到发挥利率杠杆的调控作用时，周小川认为应密切监测货币市场的利率走势，加强相关部门之间的协调，使货币市场利率保持基本稳定。在此基础上，再结合利率市场化改革试点的经验，先逐步扩大贷款利率浮动的区间范围，再研究由此过渡到实行贷款利率下限管理，取消贷款利率上限。条件成熟时，还可适时推出由市场决定利率的大额存单等业务品种。
此外，这位代表还说，由于今年促进基础货币投放的因素仍然很多，因此，央行将继续使用中央银行票据和国债进行公开市场操作，“适时收回市场过多的流动性”。
平衡国际收支的五项策略
“国际收支平衡，过去都是作为成绩讲，都是‘双顺差’。可是‘双顺差’，顺差特别大的时候，恐怕就不能叫平衡了。”2月10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郭树清在全国外汇管理工作会议上不断重申这一观点。郭的讲稿以“努力实现国际收支平衡，促进国民经济协调发展”为题，足见其本人对此问题的重视程度。
据外汇局初步统计，去年，国际收支和外汇收支继续净流入，国际收支总顺差约为1200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增长55％以上；经常项目顺差约为400亿美元，资本和金融项目顺差约为600亿美元，较上年增长近九成，而净误差和遗漏约为170亿美元，是上年的一倍多。
与此同时，截至去年年底，我国外汇储备余额为4033亿美元，较上年末增加1168亿美元，增长幅度高达四成。2003年也由此成为我国外汇储备增加最多的一年。这增加的近1200亿美元中还不包括向建设银行和中国银行注入的450亿美元。
据与会代表透露，郭树清认为，国际收支的持续顺差会给我国经济带来三大负面影响。最首要的，将会影响到我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由于购入外汇就相当于基础货币的投放，购入1000多亿美元外汇就相当于向市场投放近万亿人民币，扣除公开市场发行央行票据所进行的部分对冲，去年一年，由外汇储备造成的基础货币投放总额仍高达7000亿元。然而，“对冲是有限度的，代价也是巨额的。”这位代表说。
其次，国际收支持续呈现的较大“双顺差”，可能延缓产业结构调整和我国综合国际竞争力。
第三，收支不平衡使得针对我国的贸易摩擦及其产生的国际压力逐渐加大。
这位代表透露，郭树清认为，依经济学原理，减少国际收支顺差可供选择的政策有五项，即增加进口，抑制出口，扩大资本流出，减少资金流入，增加汇率弹性等。理论上讲，这几个方面都是有效可行的，但在实际中，这些措施的限制条件是不同的，其发挥作用后可能带来的后果也是复杂的，因此需要具体分析。
他同时表示，如何使用及发挥这五大措施，本次会议上并未有定度。但我国外汇管理体制本身将进行三大方面的根本性调整，即改变“宽进严出”的管理模式；调整“内紧外松”的管理格局；转变“重公轻私”的管理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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