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力威先生拿着叠在一起的美元和人民币说：“我不希望人民币升值。”
“说实话，在我的心里是倾向中国的，因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支持中国的改革，有些人把我叫做‘亲华分子’，我喜欢这个称谓。”昨天中午，初春和煦的阳光照进国际俱乐部饭店的二楼餐厅，曾经在美国政府担任过多个要职，如今担任美国安利公司全球对外事务副总裁、美国商会亚洲事务委员会联合主席等职务的ＲｉｃｈａｒｄＮ．Ｈｏｌｗｉｌｌ（侯力威）先生，这位和中国有着一段家族历史的北美老头端坐在餐桌前，愉快地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中美贸易不应有阻碍
记者：我听说您这次是以美国商会亚洲事务委员会联合主席的身份来北京的，而且这次来华的美方代表团除了您以外，还有纽约人寿、联邦快递、雅芳公司、通用汽车等行业的巨头，并且都参加了前几天由中国贸促会举办的中美商务理事会经贸座谈会。您是怎么看待目前的中国以及中美之间的经贸摩擦？
Ｈｏｌｗｉｌｌ：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每年都要来中国四五次，五年来我学会了一个词——马马虎虎，这也许是大多数人对中国的反映。其实，我更愿意从一个更大的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我喜欢中国，就是因为中国正逐渐完成了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过渡，与东欧国家相比，中国的转型做得非常好。
在前几天的中美商务理事会经贸座谈会上，我发现中国商务部的官员很务实。除了这次见面会谈外，中国政府还将派出吴仪副总理率队的代表团，到美国参加中美联席商务理事会。我得认真地回美国去准备届时的会谈。对于中国政府能够主动出去与我们接洽，我很高兴。就在前几天的座谈会上，中国商务部的官员还就直销立法的事情咨询我，这正是我们一直渴望的，中国正在进步。
记者：最近几年中美经贸关系时好时坏，尤其是去年，美国频繁地对中国的一些行业进行制裁或反倾销，而四年一届的美国大选又要开始了，这样会不会对双边的经贸关系产生一些影响？
Ｈｏｌｗｉｌｌ：中美经贸关系不应该有困难，但是国会那里就很难说了。美国经济从衰退中走出来，没有更多的创业机会，这些失业的人就把包袱抛给中国。就拿美国四年一届的总统选举来说，候选人如果提出“贸易保护”，并指责现任总统“对中国太手软了”，就能拉到更多的选票。但是，我们这些从事商务营销的专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是没有用的。选民怎么想，我们无法左右，但是作为我个人来说，我觉得美国要想真正摆脱衰退，就必须从国内着手，尤其是不景气的制造业，应该降低自己的成本，按照美国的税制、法制好好发展经济，而不是去指责别人。当然，这都是我本人的意见，而不是美国商会、安利公司的观点。
直销立法是一种进步
记者：在1998年中国政府全面禁止传销以来，以安利为首的10家在华外资直销企业大部分已经转型，并且业绩开始恢复。现在安利已在中国市场获得了长足的发展。现在中国有望在年内制定直销业相关法律，这对于以直销见长的安利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Ｈｏｌｗｉｌｌ：作为中美之间的经贸关系非常有趣，我觉得只有中国富强了，我们的生意才能做得更好，也就是你们中国所谓的“双赢”。我是一个利益的争取者。因为政府是非常复杂的，一些大公司就雇佣我这样的人与政府沟通。如果像我这样的人失业了，世界将会变得更美好，我会很荣幸地凭自己的诚实劳动获取收入。而现在，我更像一个律师，只是在另一个领域为公司争取利益。
由于当时的经营与法规并不相吻合，政府就只能提出“转型”的政策，但是我们企业已经结束了转型，并出现不错的业绩。如今，中国政府要立法，使直销营销实际上与法规相吻合，这是进步的表现。当时中国政府提出转型是对的，现在就立法问题愿意与我们企业进行“立法磋商”，这也是一种进步。
记者：去年安利在中国的发展很强劲，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中国已成为安利全球最大的市场之一。由于现在直销可能立法，那么，安利是否会全面恢复直销而放弃刚刚发展起来的店铺销售方式？
Ｈｏｌｗｉｌ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是自由的，人们可以自由选择直销方式，安利就是这样一家企业，靠直销打开了知名度，享有一定的品牌形象。这些都是因为以前安利创办人都是促销员出生，而且研发出来的新产品并不被人们所了解，就只能依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去销售，结果非常成功。虽然现在我们出现了店铺销售，但是并不等于我们就放弃了直销，因为这是安利的原则。我之所以喜欢安利公司，就是因为它是一个规范、合法的公司。
中国政府要对直销立法，它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平衡大小不一的企业（的利益）。究竟什么样的企业可以直销？如果让一些小的企业也来经营直销，最终的结果是推销员大量存货，而公司的人却逃之夭夭，对于推销员们来说，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况且，在中国这么大的市场，开店铺进行销售，容易增强人们对品牌的信心，将来进一步增开店铺还将是安利要走的路子。
叫我“亲华分子”不过分
记者：在见到您之前我了解到，您与中国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安利的人还偷偷地把您亲切地称为“亲华分子”。要是别人不理解的话，就觉得这是一个贬义词，您怎么看待这个称呼？
Ｈｏｌｗｉｌｌ：说实话，在我的心里是倾向中国的，因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支持中国的改革，有些人把我叫做‘亲华分子’，但是我并不觉得过分，我喜欢这个称谓。
说实话，大部分美国人并不了解中国，过于武断的陈述并不真实。他们发布一些不好的言论，认为中国是世界工厂，也是世界其他发达国家潜在的威胁等，这都是不对的。但实际上，中国经济20％是出口加工型，在这里面每1美元只有20美分是给中国挣的，我对美国人都说，要了解中国就站在中国的立场上看问题。中国也有很多人下岗失业，中国人没有敌意，他们比我们更需要帮助。我喜欢仔细地研究问题，当年我曾经代表美国商会就亚洲问题在国会上作证，甚至还帮助过劳斯莱斯进入阿根廷，这些都是我很喜欢做的事。直到现在，我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中文对话，除了“马马虎虎”外，当有卖盗版ＤＶＤ的人向我兜售ＤＶＤ的时候，我就说“不用，谢谢”，我对中国充满了感情。
至于我的家族历史，我一直就喜欢研究，我的曾祖父和我的祖父都曾在中国（清朝）皇家海事海关任职，后来我祖父死后就安葬在鼓浪屿。小的时候美国媒体报道中国是最邪恶的地方，我的父亲让我不要信，要尊重中国，热爱中国。我之所以喜欢安利，除了它是合法、规范的公司外，它还能使我每年都有机会来中国，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要是哪天公司给我放一个长假，我就想来中国居住几个月，特别是去厦门，好好研究一下我的家族历史。
信报记者朱伟东文／摄
人物简介
RichardN.Holwill
ＲｉｃｈａｒｄＮ．Ｈｏｌｗｉｌｌ（侯力威）先生现任美国安利公司全球对外事务副总裁，负责为美国安利公司及其全球各分支机构的政府事务工作提供政策支援。同时，他还被任命为美国商会亚洲事务委员会联席主席，曾代表美国商会就亚洲相关问题在国会作证。此外，侯力威先生曾两度当选美国政府贸易政策顾问，并出任多个高级职位，其中包括美国驻厄瓜多尔共和国大使、军控与裁军顾问、负责中美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等等。
侯力威的家族与中国有着很深的渊源，侯力威先生对中国充满了感情。1932年，侯力威的祖父在厦门病故，安葬在鼓浪屿。侯力威先生的家里一直珍藏着当时祖父拍摄的照片，其中最珍贵的是一幅长约一米的厦门鼓浪屿全景照片，于2001年捐献给厦门政府。
1996年6月，侯力威先生随同美国商会主席温安洛先生在美国众议院发言，支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2002年2月23日，他又到美国参议院发言，支持美国国会给予中国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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