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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暴发阵阵热浪，灯光闪烁如子弹噼噼啪啪打在人们身上。马明远使出浑身解数，使自己跳迪斯科能像小伙子一般狂野，他想以此取悦卢燕红。黑暗中，两个人似乎融化在一起……“燕红，我求你了……”“求我什么？”“请你原谅我，那次我不是故意伤害你。如果你肯听，我可以向你解释……”“说清楚，你倒底求我什么？”“好吧，咱俩不用拐弯抹角。那笔钱早就到期了，求你还给我。”“哼，我就知道你是来讨债的……”
卢燕红甩开马明远，独自退出舞池。马明远急忙跟上她。二人在小包厢沙发坐下。马明远也是离婚者，经人介绍曾与卢燕红谈过一段恋爱。作为宝迪克集团总经理，花天酒地，美女如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终于有一次卢燕红撞见他藏在卫生间里的一位姑娘，两人不欢而散。然而他们的关系不仅是恋爱，一桩难缠的交易使他们无法一刀两断。当初，马明远握有建筑国际大厦的巨额资金，卢燕红一张口，瑞达信托投资公司就拆借去五千万元。利息比债券更高，达百分之二十四，马明远个人也得了不少好处。如今马明远被动了，他不得不一次次向卢燕红讨钱。这真充满讽刺意味：马明远抛弃无数女人（包括他妻子），女人们只有哀求哭泣的份儿；如今他不慎借出一笔钱款，欠他债的女人反倒可以整治他，似乎在替所有的女人复仇……马明远慢慢地呷着啤酒，恨得牙根痒痒。卢燕红也用塑料管吸一罐可口可乐。二人望着飘浮在高脚玻璃杯中的蜡烛，各自想着心事。
马明远又开始倾诉他的苦衷：“你也知道，债券风波闹得我焦头烂额，我咬紧牙关顶住。本想让市政府出面说话，让银行掏点钱帮我渡难关，又让萧长风给砸了锅。现在，债券虽然能兑付了，我的国际大厦又抵押给萧长风。五折，那家伙真黑！到时候我还不上两亿元贷款，东方银行真能把国际大厦给卖了！那我就完了，徐局长不扒了我的皮，也肯定摘掉我的乌纱帽……”卢燕红一笑：“国际大厦处于黄金地段，打五折一定好卖，连我都想买一套写字楼呢！”马明远苦笑道：“你别拿我开涮了，燕红，算我求你了，那笔钱你就还给我吧。我只要五千万元本金，利息以后再说……”卢燕红也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地说：“我上哪去弄钱？你那五千万我早就放到海南岛炒地皮去了，还不都是上了朋友的当？我不能发火，眼下世道，就是杨白劳凶，咱们这些黄世仁只好喝盐卤去了。”
马明远想试试硬的，沉下脸来说：“国家毕竟是有法律的，逼急了，我也向萧长风学习，把欠债不还的一个个送上法庭……不过，对你我还舍不得使这一手。”卢燕红毫不示弱，哼地冷笑一声，展开还击：“人家萧长风坐得正，站得直，当然不怕打官司。有的人就不一样了，上法庭全抖落开，还不知道谁先下大狱呢！”马明远急忙堆笑：“嘿嘿，你倒冲我火了……还和过去一样，爱耍小脾气。”卢燕红也转换口气，恳切地说：“实在没钱，真的！我的日子最难过。你看，我的白头发都生出来了！”马明远再也无话可说。（连载二十二）
矫健／著作者:矫健资料来源:经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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