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部调查大宗商品批发市场 “变相期货”悬疑待解 本报记者 罗捷 上海报道
商务部有关人士称，对于各批发市场的检查，主要是判断在市场交易中是否存在不合理的问题。至于是否属于“变相期货”交易，则需要等法制办审议了有关材料，做出“变相期货”的定义之后才能判断。“《期货交易管理暂行条例》是国务院法制办制定的，变相期货也要由他们来定义。”
“是的，有关建议已经送到国务院法制办公室。”2月5日，商务部市场建设司一位官员证实，由商务部牵头组织的，对各个大宗产品批发市场的检查已经结束。“最终，关于这些批发市场是否在进行‘变相期货’交易，需要由国务院法制办来下定义。”
先于中国期货市场出生的现货远期批发市场在经历十四个年头之后，再次走到了命运的转折点。
五部委检查
2003年12月30日，商务部市场建设司发布了《商务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开展商品交易市场专项检查的通知》，通知称，“根据国务院领导指示，为规范商品交易市场经营秩序，经研究，决定对全国商品交易市场进行专项检查。”
公开资料显示，此次检查的范围为年成交额在1亿元以上、以批发交易为主的商品交易市场，“重点检查采用电子交易、集中竞价方式，具有统一结算功能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特别是食糖、粮油等农产品专业市场，以及金属材料、橡胶等工业品原材料专业市场。”
此次检查的内容有五项：交易标的中有无标准化合同；是否采用电子交易、集中竞价的方式；是否实行保证金制度；是否实行每日结算和集中清算制度；市场参与者的范围。
商务部市场建设司有关人士在接受记者求证时表示，有关检查已经结束了，但检查的详细过程“目前不能对外透露。”
但是，从其他渠道了解到的情况显示，此次商务部的检查目的明确。海南橡胶中心批发市场总裁助理尹家纷更是坦称，“主要就是来检查我们的。”
参与检查的人士也透露，此次商务部的主要检查目标是海南橡胶市场和广西的食糖批发市场。据尹家纷透露，早在2003年12月初，由商务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中国证监会、公安部、最高人民法院等五个重要部门组成的调查组进入海南橡胶市场，“重点检查了批发市场的市场法规，出台的临时规定，以及审议了临时规定与交易规则之间是否存在冲突等问题。”尹家纷还透露，该市场交易、结算、物流配送等各环节的材料都经过了检查，检查组甚至详细了解了市场中投资者的情况，以及交易头寸是否真实等细节问题。
不愿透露姓名的检查组人士称，在海南详细检查了两天之后，该检查组又转战至广西，检查该地的食糖批发市场，主要涉及市场建设、规则、仓库容量等问题。随后，检查组就班师回朝了。其他如玉米、淀粉、小麦等批发市场则是由当地的商务主管部门会同证管办等机构进行检查，然后将有关结果上报给检查组。
商务部有关人士称，对于各批发市场的检查，主要是判断在市场交易中是否存在不合理的问题。至于是否属于“变相期货”交易，则需要等法制办审议了有关材料，做出“变相期货”的定义之后才能判断。“《期货交易管理暂行条例》是国务院法制办制定的，变相期货也要由他们来定义。”
原罪沉重
批发市场方面认为，是否有标准合同、是否进行电子交易，是否是保证金交易等情况并不能判断该交易就是一种变相的期货交易。尹家纷认为，海南橡胶市场中进行的是合法的“现货远期交易。”
尹认为，“变相期货”交易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马上下定义的概念。业内人士认为，本次检查组与其说是在对全国的批发市场检查变相期货交易，不如说是在对批发市场涉及的商业案件进行一种调查。
其中，最为沸沸扬扬的就是著名的“兰生事件”（本报已有系列报道），而海南橡胶市场正是其中的主角之一。在兰生事件中，涉案金额高达6.2亿元，而兰生股份起诉海南橡胶市场的原因之一，就是在进行“变相期货交易”。
据涉案人员透露，该案件目前正在最高人民法院进行有关司法管辖权的审判，而掰手腕的最终胜家是谁，国务院法制办如何定义“变相期货”将是关键。内部人士透露，调查组经过对海南橡胶市场的调查，已经认定其两大原罪：一是不应给兰生股份开设如此众多的席位；二是没有及时向有关主管部门汇报情况。对于“变相期货”则一笔带过，“需要等国务院的定义和最高人民法院的判例。”
尽管调查组的结论对于海南橡胶市场似有“利好”倾向，但有业内人士指出，此类批发市场暴露出来的问题只是冰山一角，水面之下的问题恐怕更加惊人。
此次被重点调查的另外一个主角，广西食糖市场也经历了一浪又一浪的市场风波（本报也有系列报道）。上海社科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教授认为，此次调查组只去了这两个地方，“有点头痛医头的意思。”
据该教授介绍，目前我国的各类批发市场，其市场经营者一般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公司，这些公司无论在风险控制还是内部管理等方面，都无法与更加规范的期货交易所相比较。而身为市场裁判的公司，明确了解市场博弈双方的底牌，“出千”的成功率和收益率都无比诱人。该教授认为，在这种利益格局之下，这类市场出现各类风波“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因为机制上的漏洞注定这些在旷野里生长的批发市场经营者们很容易找到巨大的盈利空间。
“从这个意义上讲，就算这次商务部的检查查清楚了各方面的责任，国务院定义了批发市场从事所谓的‘变相期货’交易，批发市场上存在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监管格局谋变
该教授认为，监管的缺位是让这些批发市场杂草丛生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且，这种缺位似乎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改善。
据介绍，这些批发市场一般是由原国家国内贸易局和当地省政府共同批准成立的，在国家经贸委撤销国内贸易局之后，这些批发市场已经没有明确的主管单位。海南橡胶市场有关人士也曾表示，除去省政府和工商部门松散的管理之外，市场秩序是依靠批发市场的“自律”。
该教授认为，由于“批发市场的经营是全国性的，市场参与者也是全国性的”，所以不适于由当地政府管理，而应该由国家确定主管部门统一监管。“内贸局取消，并入商务部之后，这些批发市场从理论上应当由商务部进行监管。”
但有批发市场人士透露，各当地政府仍在与商务部协调，“目前（监管问题）还没什么变化。”
据内部人士透露，如果国务院法制办将批发市场的交易定义为“变相期货”，证监会有关部门有可能会介入，共同监管。但这一说法没有得到证监会期货监管部的证实。
但知情人士介绍，在2003年底，证监会期货监管部召开会议时，有人士曾经建议，将现货仓单、期货、远期等均定义为商品衍生品，成立由证监会、商务部等有关部门共同组建的“衍生品委员会”，进行大框架之下的监管。
但专家认为，采取如此巨大的结构调整，可能性不大。“各部委在现有的结构框架下，对批发市场进行联合监管的可能性更大。”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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