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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曾业辉
娶亲
回老家过年正赶上表哥吴造林娶亲。
到他家时，他正围着围裙在切肉，而新娘子则在厨房里帮着烧柴火，几口大锅里正熬着猪肉，五六斤一块摆满了两大锅，猪是自家养的，香味飘得老远。
按当地的习俗，成亲当天新人们本不该自己动手的，但这个村子有近60％的年青人都在外打工，一些老规矩也就慢慢废了。
吴造林打小就不大守规矩，读小学时就是出了名的调皮蛋，小学毕业后在村里游荡了几年，后来干脆离家出走了，五六年杳无音信。那时，打工这个词都还没产生，许多与他年龄相仿的伙伴都在家踏实务农，在村里人看来，他是最没出息的了。姑父姑母虽然记挂，但却无从寻找，只是说，管他死到哪去了，就当没生这个仔。
后来外出打工的人渐渐多了，他外出后的第8年，有乡里人带回消息说在广东东莞遇见过他，已经是一个饭店的大厨了，钱没少挣，但特爱帮忙，许多老乡都曾受过他的帮助，因此没落下几个钱。后来，又有老乡把他的电话抄回来了，姑母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第2年，他的弟弟吴务林去了他打工的饭店。
又过了3年，兄弟俩开着一辆新买的微卡回到了江西省上高县泗溪镇的老家，而且一人带回了一个漂亮媳妇。这时，弟弟务林已经不再帮人打工，在东莞租了一个场地开始自己跑运输；哥哥造林也已不再当厨师，成了东莞桥头镇燕峰电子电器厂的一位业务骨干由于为人踏实仗义，销售工作做得相当出色。
兄弟俩带回来的媳妇都是外省人，不仅长得标致，而且勤快懂事。务林小俩口是经过双方家长点头的，而造林媳妇的娘家却一直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结婚时用的户口本还是小姨子瞒着父母帮姐姐偷寄过来的。造林说，好在现在结婚不需要开介绍信了，这还得感谢新出台的《婚姻法》。
烧屋
婚礼上遇到了很多儿时的伙伴，大家相见甚欢，惟有表兄胡光荣和记者没说几句话就突然眼圈一红，落下泪来。一打听，才得知他家的屋被烧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小年那天，胡光荣是凌晨5点到家的，走进下胡村村口时，鸡们叫得正欢，摸着口袋里一万二千多块钱工钱，他喜滋滋的加快了脚步。胡光荣说，那天他是哼着小曲回家的。
一到家门口，胡光荣以为自己走错了，焦黑的断壁残垣、烧成半截的木桶、散落满地的稻秆……嗡的一声脑子全空了，等媳妇哭着喊他时，他心里就剩两字，完了。
屋是半个多月前烧的，但媳妇没敢打电话告诉他，说怕他得知消息后干活分心从建筑工地上摔下来。火是由6岁的儿子玩鞭炮引起，当时堂屋里堆满了他哥家的稻秆，再加上房子是砖木结构，一起火根本救不及。除了儿子和几床被子，媳妇自己几个月前带回来的4千多块钱打工钱和一些金银首饰等贵重物品都没来得及拿，连同家里的粮食和用具全都烧得精光。
记者劝他说，没有过不了的坎，再难过四五年也能重起一栋房子。光荣抿着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据光荣说，他们夫妻俩同在广东东莞一个镇上的建筑工地上打工，与他们一道的还有上百个同乡，平常吃住在一起，各包工头包到工程后再把他们领到各个工地做工。做工时，吃饭由包工头包餐，每餐3元，从工资里扣，工资可以按月或按季领，也可以按年领，工资的高低视工种而定，他干的是倒墙板的活，每月能挣一千三四百元。
光荣的工资到年底才结算，他庆幸自己没有提前领工资，否则全烧光了。记者问包工头是否会拖欠工钱，光荣说不会，因为在东莞找不到他们这么便宜的工人。记者劝他到银行去办一张卡，工资逐月领取，而且不能带太多现金跑长途，更不能将现金放在家里，光荣一开始很固执，不听劝，几位表兄骂过一通后他才点了点头。
光荣那天喝了很多酒，在表兄们骂他时，他的眼里才渐渐有了一些暖意。
养猪
酒宴隙间，表兄吴卫林叫我单独去他家坐会儿，卫林是造林的哥哥，去年开始没再出去打工，去他家的路上，记者有些惴惴不安，怕他又要求帮忙找工作。
到了卫林家，才发现他家的房子是全村最好的，双层水泥结构，面积很大，而且外面还贴了彩陶。卫林说，他现在不想出去打工了，外面很辛苦而且挣不到多少钱，只要多动点脑筋，在农村同样能有所发展。
他家有七八亩地，有一半让给别人种了，剩下的地除了种点粮食外，大部分种了甘蔗、油菜和蔬菜，最主要的精力用来搞副业。
卫林说，他去年光下半年就养了近百头猪，正赶上下半年粮、油和肉类价格上涨，所以收入还不错，今年准备扩大规模。
他带记者参观了他的两个养猪场，十几个栏全部用水泥砌成，不仅干净敞亮，还特意给猪配有户外活动场地，在一个栏里，还有十几头百来斤重的小猪，卫林说那是留着年后上市的。记者问他养猪累不累，他说比打工轻闲多了，都是现成的饲料，配配料就行了。
卫林还带记者去看了他新开挖的养鱼场。在离村二三里地的防洪堤岸边，卫林利用原来筑堤时留下的洼地，花了1000多元请了一台挖掘机，挖出了一个四、五亩大的池塘，池塘里没水，新掘的地面履带压过的痕迹清晰可辨。卫林说，鱼场紧靠防旱渠，开春过后，只要付一些电费，水的问题就解决了，深水的地方养鱼，浅水的地方准备圈起来养鸭。
记者离开老家时，听村里人说，镇里规划的“村村通公路工程”年后就将开工，届时，通到各村的公路将与320国道直接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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