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案再调查：跨国毒贩与福州富豪

　　本报记者 赵边西 福州报道

　　有一个说法，陈凯是王坚章弟弟的“铁胩”，陈凯帮王的弟弟洗钱。“胩”（音“咖”）福州话原意是“脚”，是一个含义非常丰富而又有些暧昧的词。

　　不久前关于福州发生的那起牵涉面颇广的腐败案，众人多把目光集中在“福州富豪 ”陈凯和一些政府官员身上，而对另一个重要人物———王坚章，显然关注得不够。

　　一般认为，王坚章是跨国毒枭，主要把毒品从缅甸境内的“金三角”贩卖到美国。陈凯只是为王坚章贩毒集团洗钱。但是记者调查发现，王坚章在福州的华美桑拿，整整运作了5年。

　　更重要的是，王并不只是把毒品运到美国，还包括中国内地的一些城市，当然包括福州。

　　王坚章和华美

　　王坚章在福州华美桑拿的活动情况，来源于此前王身边的一些人员。这中间有些人还跟王一起干过。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属于王坚章跨国贩毒网络的中心人物。在去年5月份美警方的联手打击行动中，这部分外围的人员中，大多没有被拘捕。

　　华美门面很普通，四层高的样子，在六一路和湖东路的交汇口，但是里面很大。华美的服务生说，一百个人同时洗澡，也不觉得挤。二楼三楼是客人休息的大厅，三楼和四楼有包厢，四楼是贵宾房，私密性很好。

　　王坚章和他的弟弟、妹夫三人占了华美的一半股份。根据一度接近王本人的员工叙述，王不过问华美的生意。王曾经说，他在美国有大酒店，香港有贸易公司，开这家店就为了洗洗澡睡睡觉方便点，不指望它赚钱。

　　根据公开资料，王坚章今年57岁，持有香港居民身份证。在王的老家福州亭江，人们叫他“百二五”（即“125”）。关于这个说法，公安部禁毒局副局长陈存仪在2003年5月的新闻发布会上解释说，因为王的体重一度达到125公斤，便慢慢有了这个绰号。见过王坚章的人无一不说王相貌特别：两只眉毛向上翘起，“象鹰一样”，头发是向上长。身材高大，一米八几的个头。连美国禁毒署的官员都说“他的浓眉、气度、身材，确实有做老大的气势”。

　　根据多名华美员工的回忆，王早年也是偷渡去的美国。他会偶尔忆起坐小船去美国受冻饿时的情景。王还说他在美国修过下水道，在餐馆刷过碗，干过最苦的活。王总结说，赚钱要动脑子，要把脑子动坏掉才能赚到钱。

　　王现在是有钱的人了。他在亭江老家有“豪宅”：并排的两栋楼，五层高，占地好几亩，用高高的围墙围着。庭院里亭子、假山俱全。村里人说，王只是偶尔回来。王的母亲还住在里面，父亲则于去年过世，王给他在隔壁的连江县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离华美不远的王庄也有一套王的房子，王也很少回去住。王身边的人说，后来才知道，王庄房子其实是王存放毒品的地方。

　　王更多的时候是在华美，平时经常围在身边的人，大概有20个，大多是亭江福州本地人。据透露，王经常对身边的人说，不要有事无事找他，找他要先打电话通报。

　　据称，平日来找王的人很多，十天左右就有一次，两三个人的规模。很多都是外地人，潮州的、东北的、北京等地的口音都有。客人一来，就有很多陌生人跑来跑去，华美也就变得热闹起来。

　　时间长了，华美的人都知道王做的是“白粉”生意，“华美实际上成了王的交易中心”，王身边的人员说。

　　这些知情者说，王一般是通过水果车把“白粉”运出去。根据季节运送不同的水果，例如莆田的桃子出来了，就用运桃子的车把“白粉”带出去。

　　王身边的人员说，他自己就曾经和朋友试着做了一票。先用白布缝了6个袋子的白粉，三袋大的，三袋小的。大袋装三斤白粉，小袋装两斤多，用运柑橘的车子运卖，最后卖完还剩下一袋大的。

　　该人士还说，王的白粉运到了全国各地，当然包括福州本地，“鸡窝前的虫子不可能给鸭吃”。

　　但是王在福州也有竞争对手。据称，福州的另一家酒店也做毒品生意，有一段时间，两家关系很紧张。后来王把价格压低到比他们的进货价还低，才使竞争对手同意从华美拿货。

　　王在华美经营了5年。直到2003年5月16日，中美警方联手将王坚章抓获后，华美的“好日子”才算有了个终结。王身边的人说，王一出事，平日跟王经常来往的那些熟面孔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一般的说法是，王的弟弟还在外头。

　　美国警方事后评价说，王的网络是世界上最大的贩毒集团之一。

　　陈凯与王坚章的关系

　　福州地头上的另一个人物陈凯，一个做赌博游戏机生意的人，成了司法机关调查的中心。

　　陈凯突然崛起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陈凯家的摆设，典型属于那种暴发户。”一位调查过陈凯家底的当地公安机关的人员说。

　　细查陈凯的发家史，可以看出，陈凯1991年开始做赌博机，1993年建全嘉福酒楼，1994年收购海山宾馆，做房地产凯旋花园是在1998年，同年修建凯歌音乐广场。一般认为，陈凯真正发迹跟王坚章进入福州的时间，大致相当。

　　华美对面不远就是凯歌，王身边的人说，陈凯和王坚章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不过他说，陈凯偶尔也来华美喝喝酒。

　　另一个说法是，陈凯是王坚章弟弟的“铁胩”，陈凯帮王的弟弟洗钱。“胩”（音“咖”）福州话原意是“脚”，是一个含义非常丰富而又有些暧昧的词。

　　据说，陈凯的几个项目其实都不怎么赚钱，而他尚欠银行五六个亿的债务。福州地产界的人士也说，陈凯的楼盘广告很多是用实物做的抵押，而且还欠下房地产服务商的债务。

　　“正是因为资金链断裂，才让陈凯加快了洗钱的速度，洗钱的手法也‘粗糙’起来，导致事情败露。”这位接近陈凯专案组的人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