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报记者 刘星良/摄 J094 政府决策要符合经济规律
关于在农村建立“药品供应网络”,方来英说:“开始我们心里也有顾虑,但事实证明农村市场潜力巨大。政府决策要符合经济规律,如果是强制企业在农村开药店,很可能今天开店明天关张。”
截至2003年11月,北京市10个郊区县147个乡镇都有了至少一个大药店,这些药店的再延伸,就是设在村子里的“农村药品销售网点”,这些药店和网点织就了一张农村药品零售网络,这些被称为中心店的镇药店不但自身有零售终端功能,还担负着向“农村药品销售网点”供货的功能。这张网就是今年北京市政府承诺的60件实事之一——建立“农村药品供应网络”,这件实事在今年顺利完成,京郊农民用药难的问题基本解决。
“你不去(农村)看看你不知道,农民获取药品有多么困难。”这一点让方来英感触极深。然而,农村药品市场有多大?在农村开药店,能不能赚钱?这是令企业和公众最为关心的问题。
早在2002年,药监局首先选择了密云作为试点,来考察在农村开药店的可行性。在考察过程中,令方来英记忆深刻的一件事情是,密云司马台村,是一个有着1000人左右的小村子,一位乡村医生的账本显示,他每天的销售额居然能达到七八十元。“我们在京郊的几十个村子跑来跑去,发现不但有市场需求,而且市场不小,连‘肾宝’这样的保健品每天都能卖出两盒,这块市场不容忽视,而此前我们大多数人低估了农村药品市场。”方来英说。
事实证明此事可行。2003年,药监局决定在全市京郊农村推行。2003春天,招标工作开始。竞标的条件就有:企业有集中配送渠道,竞标企业不限地域、不限所有制形式;区域性投标,即一个企业如果在一个区竞标成功,就享有在此区开店的优先权,其他企业不能再插手。竞标条件富有吸引力,开标、议标、投票,整个过程非常成功。虽然在接下来发生了非典,但铺店工作丝毫没有停止。
“如果没有密云的试点,在农村开店的竞标工作很可能会流掉。”方来英思索着说,“开始我们心里也有顾虑,政府决策要符合市场规律,如果不符合市场规律,有可能好意也不能产生好的效果。如果是强制企业在农村开药店,很可能今天开店明天关张。”
今年的情况初步表明:在农村开药店,企业增加了效益,“医保全新”在门头沟的3个月的销售额增加了80万元人民币;同时,农民出门就能买到放心药,不必再为买放心药专程跑到县城了。“假药问题既要堵,更要疏,失去了市场,自然就消失了。”方来英说。北京市场大门向所有企业敞开
“北京市场一直是开放的,只要符合条件,任何企业都可以进来。”
“我们不会因为你是外地药店,就把门槛抬高,也不会因为你是本市药店就故意降低门槛。”
广州、南京、杭州,甚至上海,药品零售市场看起来要比北京市场活跃得多,药品平价大卖场甚至一个月连开5家,相比而言,北京市场动作不大。虽然早在2002年,北京媒体就开始预测“北京市场要打价格战”,但时至今天,北京市药品零售市场始终波澜不惊、不温不火。业内有观点认为,北京药品零售市场相对保守,远不如其他城市开放的力度大。
但方来英否认这个说法,“北京市场一直是开放的,只要符合条件,任何企业都可以进来。”方来英所说的条件,是指北京市新办药店竞标办法中所作的规定,其中之一是“药店与药店之间距离350米”,但西单、王府井等繁华路段不受此条件限制。这个规定自竞标工作以来,备受企业争议。
据了解,“350米”的依据是药监局参照世界卫生组织的有关规定确定的距离,市民出门15分钟之内,就能到达一家药店。而且《药品管理法》中规定,药品要“合理布局”。
“有争议在我们意料之中,”方来英坦承,“但是药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关系公众健康,其市场应该有一个准入门槛,需要一个相对刚性的指标。”这个标准近期之内不会调整。最近,令方来英骄傲的一件事情是,一位从武汉来北京探亲的旅客,在离京之前,不带北京的果脯,而是带北京的药品,用这位旅客的话说是“因为北京的药好。”
业内认为,国际上的标准是5000人拥有一家药店,而北京市场目前约1万-1.2万人拥有一家药店,这个市场对于诸多连锁药店品牌都充满吸引力。对于外地药店进京,方来英说“不管外地还是本地企业,也不管民营还是国有,市场需求不是政府所决定的,符合条件,守法经营,企业都可以进来。”今年药品市场面临大洗牌
“全市180家GMP强制认证企业,我们对每一家的具体情况都做了分析。到今年6月30日,约有50家企业难以通过GMP认证。”
GMP认证、GSP认证权限由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过渡到省、直辖市之后,2003年1月,北京市在全国率先展开GMP认证工作。北京市共有180家GMP强制认证药品制剂生产厂家,截至今年年底,已经有110家通过了GMP认证。
“全市180家GMP强制认证企业,我们对每一家的具体情况都做了分析。我们的估计是,到明年6月30日GMP认证截止期至,约有50家企业难以通过GMP认证。”药监局在认证过程中,做了大量的调查,哪些企业能够通过?哪些产品能通过?哪些企业需要进行改造?施工的周期需要多长时间?这些情况,相关科室都已经掌握。情况之一是,有的企业虽然缺乏资金,但是有好的产品,那么就能够吸引投资,进行GMP改造。早在2002年下半年,就开始了重组、并购热。例如永定中药厂被河南民企收购,河北恒利收购科尔药业,赛科药业与浙江的新和成股份有限公司联姻等等。
目前,被认为难以通过GMP认证的50家企业总共只有职工1000人左右,都是些小药厂。这些药厂既没有好的品种,也没有足够的资金进行GMP改造。2004年7月1日起,他们的产品便不能再在市场上流通,这意味着这些企业将退出市场。“部分企业难以通过GMP认证、退出市场的结果,使得整个制药行业的技术水平得以提高,生产质量更易控制。”方来英说,“但我们希望这些企业能够平稳过渡,这一点我们和企业已经进行了沟通。”他强调,通过GMP认证是企业走向国际市场的通行证。
同时,GSP认证也在紧张进行,北京市1400多家药店,已经有800多家通过了GSP认证。另外,从今年7月1日起,抗生素必须凭处方销售。对此,药店反映强烈:首先,医院的处方难以流出;其次,你家不卖抗生素,他家卖,顾客会对此产生误解。在各项措施不到位的情况下,此项规定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对此,方来英说:“我们要从公共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他坦言,很可能零售药店的生意会因此受损,抗生素的销售额占到总销售额的三分之一,但是由于抗生素的滥用,细菌耐药性问题已经成为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我们对整个人类都是不负责任的。”方来英说。责任与压力并存
“药品事关市民健康与生命,我们深深感到肩上的责任。没有一件事是不难的,每一件事情都难,每一件事都令我们如履薄冰。”
2003年,哪项工作是难度最大的?建立农村药品供应网络?开展药品生产企业GMP认证、药品经营企业GSP认证?还是非典时期的药品、器械检查?方来英思索着说:“药品事关市民健康与生命,我们深深感到肩上的责任。没有一件事是不难的,每一件事情都难,每一件事都令我们如履薄冰。药品事关市民健康与生命,这里无小事。”一次严重的药品或者器械不良反应,一次药物中毒事件,一次假药劣药事件,非典期间药品供应不能保证,哪怕只出现一次,药监局的责任亦如山。
一边是实施严格监管,维护市场秩序;一边是优化投资环境、提高办事效率。二者如何平衡?“二者并不矛盾。”方来英解释说,严格监管才能保证市场有序公平竞争,才能维护市场声誉;市场有声誉,才能吸引投资者来投资。如果只想增加投资,放松监管,其结果将会毁了市场,损失的将是企业;如果政府对企业干预过多,又会抑制企业的积极性,不利于企业发展。“做服务性的政府,我们正为之努力。”方来英说这句话时,已经是晚上7点时分,窗外华灯初上。商报记者李国君 李海 J082 J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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