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有人提“短缺”这个词了。把春运与“短缺”联系起来,可以说是记者的一个创造。这种联系不但体现了记者的敏锐,也为人们思考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
“短缺”是计划经济的特征。上世纪70年代,匈牙利经济学家科尔内第一次使用短缺这个词来描述计划经济运行的特征,并出版了专著《短缺经济学》,成为当时的东欧经济体制改革的教科书。上世纪80年代初,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初期,科尔内也是名噪一时,“短
缺”这个词成为当时见报率最高的词汇之一。这些年改革有了很大进展,东西多了,“短缺”这个词作为经济学概念也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因此今天有人旧词重提,感到十分新鲜。
倒也不只是新鲜,我觉得提得很有道理。春运是否最后一个短缺产品姑且不论,但这个现象却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值得注意的信号。
为什么短缺?中国人太多,我们在还超生的欠帐;中国的风俗使然,回家过年天经地义。这都是理由。谁让我们人口总量过大和人流相对集中呢。这些年我们修的路建的桥可谓不少,但并未从根本上解决春运紧张的问题。道理很简单,就像防洪一样,如果为了要防历史上最大的洪水流量而投资建设相应的防洪设施,那么把我国每年挣的钱都用上恐怕也不够。因此不能寄希望于靠建设来解决问题。一年一度的急是躲不过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春运也许不只是最后一个而且将是寿命最长的一个“短缺”产品。
有了这样一个结论并不等于我们只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缓解短缺的短期办法有很多,延长运输时间、加大分流力度、临时增加运力、适当提高运价等等,我们每年也都在这样做。但从长远看,一些治本的措施更应重视。
加快城市化进程最为根本,但城市化并不仅是小城镇化。春运春运运的都是民工。学生虽然也不少,但恐怕连一点二亿民工数量的零头也不够。记得民工潮刚形成的那几年,有人称之为盲流,堵之导之争论不休;也有人提出对策叫“离土不离乡”,意思是加快小城镇建设使农民就地成为市民。现在看来,盲流说不值一驳,“离土不离乡”说实践证明也不理想:小城镇第一对农民缺乏吸引力第二缺乏吸纳力,加之中国城市经济加快使大中城市对劳动力的需求多年来旺盛不衰,农业体制的改革又使农村大量剩余劳动力的析出成为可能,这就使得民工潮成为中国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最蔚为壮观的风俗图景,也成为春运部门每年必交的重大答卷。只有加快城市化进程,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人留在城里了,而且必须是留在他愿意留的城里,人流自然就会减少。如果说过去留人的实力,那么现在人均GDP已经接近一千美元,已经达到一些发达国家当年城市人口大量增加时的水平。我们没有理由再把已经没有土地的农民拒之城外。关键在于转变观念。现在城里还有很多对农民工的歧视性门槛,身份、居住、受教育、医疗福利等都难以做到一视同仁。所以我认为,解决民工潮问题关键不在如何管住农村而在如何放开城市。
加快市场化进程最为关键。春运紧张还有一个关键是操心的人太少——主要还是管交通运输的人着急。如何进一步引进市场机制,进一步调动社会各界力量办交通办运输的积极性,把少数人着急的工作变成全社会的商机,我想逐步缓解春运紧张是不成问题的。说到底是要有彻底打破垄断的决心和勇气。广东在这方面不是已经走在前面了吗?作者:老木作者单位:经济参考报文章来源:经济参考报发布日期:2004-1-12星 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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