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物体·王尔山
“你为什么讨厌记者?”我向史蒂芬·埃维茨提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为写一篇关于欧盟前途的文章,我收集了一堆资料,其中包括《关于大西洋关系的宣言:如何克服分歧?》,结论部分有一些建议,有一点特别扎眼,即建议美国和欧洲领导人日后应该学会克制自己,不要在分歧仍然处于或还未经过闭门讨论,就通过媒体公布出去。
他们是不是讨厌记者?我想,有点郁闷,这种情绪在我发现签署者里有两个熟悉的名字之后变得更明显了。
一个是埃弗茨,他的头衔是欧洲改革中心欧美关系研究主任,现在他从伦敦回信说他很乐意接受采访。
他并不知道,在他看见的采访提纲里少了一个问题,那是我用圆珠笔加上去的,放在最后面。
“你为什么讨厌记者?”在埃弗茨很认真地回答完我的全部问题后,我还是忍不住要问这个问题。
英语里面“你”“你们”不分,这个问题也可以理解为针对全体签署者的。
“不!”埃弗茨干脆利落地说,“我们根本不讨厌记者。我们说的是2003年年初出现的‘大喇叭外交’,一些欧洲国家,还有一些美国人——比如拉姆斯菲尔德、沃尔福威茨——通过媒体就对对方的外交策略发表强硬声明。在欧洲,国际报纸的评论版争相讨论‘8国公开信’,然后出现什么‘10国公开信’,我认为这根本不是维护欧美伙伴关系的正道。高调宣扬这些消极立场是具有破坏性的。我不打算单单批评欧洲,拉姆斯菲尔德也有很多问题需要回答,因为他提出‘老欧洲’、‘新欧洲’的不负责任的说法,同样具有破坏性。
“但我们根本不讨厌记者。我们只是认为应该有一种更成熟的方式处理分歧。”他说。
跟外交关系学者对话就是这样,他们提到美国国防部长的名字,语气是如此自然,他们才是属于了解内幕的一小群,而我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其实都在外围,必须通过媒体报道才能得知一星半点。
比如埃弗茨提到的“8国公开信”,在他看来多么简单,就是去年1月英意两国背着法国、德国,甚至背着欧盟,凑了8个欧洲国家签署公开信,目的是对法德施加压力,让他们在伊拉克问题上闭嘴。之后,因为拉姆斯菲尔德暗示法国和德国是过时的“老欧洲”,中欧和东欧10个国家随即发表声明,即“10国公开信”,不仅支持美国对伊作战,而且表明自己代表“新欧洲”……
站在外围也就罢了,更让人感到郁闷的是,按照埃弗茨的说法,我们还是给类似美国国防部长这样的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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