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渡边淳一说:“爱情不是一个能够定义的东西,而是自己去体会和体验的东西。”或许正因为如此,爱情才成为一个永恒的文学创作主题,当然,从每个作家笔下流淌出的爱情故事也就有了绝然不同的色彩和风格。
近几年来,我国文坛不乏长篇爱情作品,特别是出自一批年轻女作家之手的所谓“美女作家”的爱情小说,更是以大胆、叛逆的笔法,给爱情题材的文学作品染上了浓重的“性
色”,以至于出现了“肉体写作”这样暧昧的、颇含些贬损的评价,使爱情小说的写作陷入了越来越赤裸裸、越来越带色情味、以肉欲和美色为噱头的泥潭,也导致了爱情文学必定要加上色情的调料,甚至迫使一些严肃作家不得不向市场和低俗的阅读取向屈服,为自己的作品取一个与性有关的书名;或者干脆出现一些以自己的性体验为招牌的写实作家,毫不隐讳地以性事为卖点,使纯粹的爱情小说越来越远离了人们的视线,使喜欢纯情作品的女性读者也越来越远离了爱情小说,这不能不说是文学的遗憾,不能不说是阅读的遗憾。
其实爱情小说和性爱小说是截然不同的文学载体。爱情小说主要是以女性为阅读主体。纯粹的爱情小说,给予人们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愉悦,心灵上的慰藉,它带给读者的,往往是一些或凄楚哀婉或悱恻缠绵或真情动人或生死不渝的爱情故事,这样的故事虽然来自生活,但比生活现实更加纯美更富于理想,所以它格外地打动人心,格外能赚取人们的泪水。比如琼瑶的作品,尽管为众多文学评论家甚至作家所不耻,认为算不上纯粹的文学,但仍然挡不住她有那么多的读者,仍然不能减弱一代代少女少妇为她的故事神魂颠倒,而这样的心灵享受是性爱小说不可能为读者提供的。无论是在我国还是在外国,爱情小说虽然也有性的描写,但终究还是以爱情故事为主线,如我们所熟悉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这部曾经被我国作为禁书的爱情小说,今天再看里面的性事描写,更多的是对主人翁命运的刻画和性格的塑造,绝对不会给人带来淫秽下流的联想。性爱小说则不同,它往往是以赤裸裸的性事和性体验,以感官刺激描写为主,给读者的
感受也多是肉欲的,很少带来心灵上的感动。性爱小说在我国自古有之,但古今中外,性爱读物的阅读主体都是以男性读者为主,是属于男性的读物。但对于我们这样性格内敛的民族,这样有着深厚儒教传统的国家,性爱读物从来不能成为人们手边的读物,更不能成为女性读者普遍认同的读物。
在纯情小说风光不在的图书市场上,最近却出现了一部不着“色相”的长篇爱情小说,这部由华文出版社出版的书名叫做《彼岸》的作品,是以知识青年的生活经历为故事背景,描述了一群在繁华都市中、在商场上打拼的中年人的感情生活。作为经历了“文革”和“下乡”的这一代饱受生活磨难的过来人,他们不能避免地生活在“过去”和现实之间。过去的生活经历留下的心灵、身体创伤永远成为他们内心的阴影,他们即使走出了苦难和贫困,但他们的内心仍然无法从过去走出来。在他们华丽风光的外表下,掩藏着灵魂的扭曲和心灵的挣扎,掩藏着良心的责问和赎罪的乞求。作者显然是一个阅历丰富、积极向上的过来人。
在作者笔下,沉重的历史创伤没有使人物沉沦,反而激励人们去反思、去觉醒,在自我的谴责中去寻找良心的出路、幸福的港口。小说没有纯情少女般的卿卿我我,但却不乏缠绵悱恻;没有灰姑娘和白马王子般的童话情节,但也处处都是出人意料、曲折跌宕的故事安排;笔墨简洁灵动,文学通俗上口,人物刻画近似于白描,谈笑之间,跃然纸上;同时洋溢着浓浓的诗情画意,文字的背后给人深深的禅思。
读着这部小说,我们不由自主地会思考:我们的生命之舟在命运之河的航行中应该承载着什么?是痛苦、磨难、累累伤痕,还是宽容、善良、乐观向上?是仇恨、报复和良心的责难,还是对爱情的真诚?是对利益、欲望无尽的索求,还是在平常生活中感悟幸福?每个人都在向往着幸福和真爱,然而承载着痛苦和私欲的小舟如何能到达生命的彼岸呢?小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作者富有哲理和禅意的思辩,表达了作者希望抛弃现实的丑恶、罪恶,大胆追求真爱,永不失去生活热情的良好愿望。读这部长篇爱情小说,我们又找回了爱情的明媚和温暖,又体验到了那种健康的陶醉。(9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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