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在公转的轨道上走完了一圈,世界无法逆转地进入了2004年。与往年相比,今年的庆典在喜悦之外,还隐藏着更多的不安和无奈。恐怖阴影、火星登陆、接触彗星、红海坠机、SARS重现、灭杀果子狸、艾滋毒贩、兄弟操刀……本该属于假期的愉快时光,竟然承载了那么多的忧虑和沧桑。
经济学的所有理论是基于两个假设:人是自私的;人是理性的。遗憾的是,人类行为
总是与冲动与盲目相生相伴。许多为人类带来巨大进步的发明和发现也离不开人类的这种行为天性。
耗资庞大的火星登陆与对彗星的探索,其基础动因不仅是人类在“仰望星空时的孤独感”,同样包含了人类对飞天、空间探索和寻找地外文明的冲动,这也是“登火”计划的重要项目之一。但是这一目的却充满了矛盾和困惑。人类渴望在宇宙中找到朋友,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比“勇气号”在火星发现文明城市更令人类陷入惊恐。我们就像《神秘岛》中的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急于寻找地外生命的动机还包含了期望证明自己才是惟一合理的存在。如果真的有地外文明的存在,它能与人类和平共处吗?是人类去“研究”它们,还是最终落得被它们放在实验室里研究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人类对空间的探索从总体而言,仍然是理性的产物。我们心存畏惧的地外文明是否存在并不以我们的鸵鸟政策为转移。主动出击的空间探索不仅能为人类寻找新的能源、新的材料、新的生存空间,而且能提高人类的科技水平,从而为我们的未来趋利避害。反过来,我们对人类目前赖以生存的这个星球的态度就显得粗暴和非理性。我们执著地在宇宙中寻找着朋友,却对地球上的同类开动战争和恐怖主义的战车;我们尝试着改造火星的气候,却对地球的环境破坏和温室效应无能为力;我们对火星的登陆设备严格消毒,却没有对石油天然气开采这种直接发生在身边的高风险行为采取足够的安全防范措施;我们还没有忘记SARS的隐痛,却把那些高度危险的野生动物和坑渠老鼠当作美食大快朵颐……理性和冲动的撕咬,最终演变成了现实的悲哀和伤痛。
人是自私的,这一假设或许能带来个体行为的理性,但不能带来人类行为整体行为的理性。个体的成立并不代表由个体组成的整体的成立,这个物理学研究的局限条件对人类学和社会学同样适用,这也是宏观经济学饱受争议的原因之一。WTO对全球利益的调整带来了反全球化的怪胎,“穷国”和“富国”两大利益集团在责任义务方面的纷争,给WTO所倡导的公平公正的世界经济新秩序蒙上一层阴影;原教旨主义的狂热催生的却是冷酷的自认为高尚而理性的恐怖杀手;对民主和自由权利的滥用却成了民族分裂和大国博取利益的借口……种族、利益、价值观的冲突,让我们在现实的泥沼中左冲右突,我们的理性仍然局限在个体和局部的层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老话看来真成了“老话”。科学家的探索和大国的雄心都在为人类规划一个美好的将来,却“一不小心丢了现在”。2004年的新年,人类看到了“世界的另一端”,但这“一端”距离人类对太阳系、对宇宙的认识仍然是无限的遥远,就如同人类对自身的超越,仍然需要时间的磨合和检验。王子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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