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和重庆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息过。
“成渝之争”据史载可上溯至春秋时期,同在四川盆地,当属关起门来打架,那时多是文化上的不服气。在重庆成为直辖市后,成渝的矛盾又在川渝之间重复,两地的不协调体现在各个方面,甚至在一场足球赛前,成都某媒体抛出了“川渝十年情已逝仇正浓”的论调。
如今,在2003年岁末,这一切发生了转机。2003年12月10日,四川省社科院学术顾问林凌教授和重庆市社科院副院长廖元和共同申请的“成渝经济区发展思路研究”课题中标国家“第十一个五年计划(简称“十一五”)”规划研究课题,这为成都和重庆这对“冤家”的合作找到了支撑力。
成渝:将成为重点经济区域
“大势欲来”,是林凌教授最近对媒体常说的一句话。林凌教授解释说:“这是国家发改委编制‘十一五’规划时的一项重大举措。在此前,国家主要是制订以省级行政区域为单位的规划,而如今在行政区域规划之外,还要制订经济区域的规划。经济区域规划打破了行政区域的界限,像长江三角洲、京津塘、成渝地区以及东北老工业基地等都将成为新五年规划编制中经济区域规划的重点关注对象。”
廖元和认为,成渝经济区是长江上游核心地区23万平方公里内,以成都和重庆为中心,包括三十几个城市的经济带。该区域资源丰富,经济较为发达,人口集中,交通方便,产业结构互补性强,而且拥有一个强大的市场体系,一旦整合联动,分工合作,就能形成强势。
去年下半年以来,四川一直在向重庆传递着友好的信息。2003年11月10日,成都首次推出城市发展战略,称“今后成都将携手重庆,构筑成渝城市群,成为中国第四大城市群”。早在7月26日的川渝经济合作座谈会上,四川省副省长黄小祥和重庆市副市长童小平分别代表两地政府就未来经济合作事宜进行了商谈。会议提出两地在今后合作中要互惠互利、优势互补、市场主导、系统协调,并对两地合作进行了远景规划。
白热竞争:导致两地重复建设
“川渝要实现真正的合作,双方需要一个平和的心态,解决好国家的统筹规划与市场导向下的投资行为间的矛盾,避免重复建设和资源浪费。”四川省计委经济研究院院长漆先望说。
2003年11月中旬,重庆首次宣布了要在涪陵建国内第四代核电站的消息。仅仅一周后,四川省核电站筹建领导小组即组织专家到南充市考察,论证在此建站的可行性。
在国家发改委发布的核电站规划中,将来在西南地区只能有一座核电站,而核电站能给地方带来的高额税收,自然成了重庆和成都争夺的原因。成都的加入,使重庆更坚定了筹建计划的推行。据了解,重庆准备投资200亿元,花6年时间建成这个核电站,为争取到项目,从去年4月份至今,重庆市涪陵区的有关负责人已五上北京。
不管核电站最后花落谁家,前车之鉴不得不防。1991年9月开工的二滩水电站,是为促进中西部经济发展而确定建设的巨型基础设施项目,国家批准的工程总投资达285.5亿元,主要是为解决当时四川、重庆的电力严重短缺问题。然而在二滩开工建设之后,川渝两地又开工建设了一批火电站,其直接结果是,这些火电厂挤占了原本在规划中属于二滩水电站的负荷,使川渝无法消纳二滩水电站投产后的电力容量,导致二滩公司的严重亏损。
事实上,在川渝两地,类似争建核电站这样的例子无处不在。
漆先望认为,重庆直辖之后,川渝之间出现了过去不曾有过的行政壁垒,导致两地无序竞争加剧,两市在城市功能定位上趋同,给两地联系和发展造成了诸多负面影响。要解决川渝两地这种跨行政区域的经济区规划,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中央政府介入。
合作基础:相互依赖、产业互补
“确保三峡工程的生态环境,实现川渝两地的产业互补,是川渝能走到一起的必要条件。”林凌教授表示。
当前,三峡库区的水污染形势十分严峻。虽然四川和重庆都属于长江上游地区,但重庆处于四川的下游,如果上游的生态环境得不到有力保护,600公里的三峡库区必然受到污染,在此意义上重庆更依赖四川。廖元和透露,在国家“十一五”的规划中,成渝经济区被确定为能源工业基地。重庆市将对所辖万州、梁平、垫江、云阳、开县、长寿境内的17个气田和含气构造进行开发。
经国家批准,宜宾正开始建设的溪洛渡水利工程,总装机容量1260万千瓦,距宜宾约40公里的向家坝水电站总装机容量为600万千瓦。三峡工程总装机容量是1820万千瓦,葛洲坝是271万千瓦;溪洛渡与向家坝相加,则相当于三峡工程与葛洲坝发电能力之和。
“目前的情况是,输变电的设备投资和发电的设备投资同样巨大,四川没有输变电设备,但重庆有输变电设备厂,如果两地能合作建个大型的输变电设备厂将更有意义。”林凌教授说。
此外,重庆的汽车、摩托车工业基础雄厚,四川的绵阳、德阳是全国的重型机械制造基地之一,完全有能力为重庆的整车生产在零部件上搞好配套。
林凌教授认为,现在西部各省的中心城市面临着一场新的竞争。如果成渝联合,其经济统计指标将远超过西安、兰州等中心城市,可以形成西部地区最大的人才、资本、信息、商品等生产要素的集散地,实现对西
部其他地区的带动和辐射作用。
作者:本报记者 郝远超成都、重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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