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旭 图／张有林 早就听说云南滇中的通海有一个蒙古族聚居的群落，这些马背上的骑士曾跟随成吉思汗驰骋欧亚大陆，然后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散布世界各地。历经700多年沧桑，那些流落在云南高原上的蒙古人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他们的生存，他们的一切会保有过去的什么东西，又会有什么样的变迁？
生活在高原的蒙古人
云南惟一的蒙古族乡——通海县兴蒙乡就在杞麓湖畔，凤凰山脚下，那已经是一座很典型的云南村寨。一片红墙青瓦的民居长长的一条缠绵在凤凰山山麓，有山有水，村里还有不少老街子、小巷子，传统的云南三方一照壁的土木结构民居依然比比皆是。老巷里还有不少毛主席语录和文化大革命时的标语。村里不仅有各氏宗祠和一些门楣壮观的官宦书香门第，也少不了观音寺什么的，甚至还有鲁班庙——兴蒙乡的村民许多都成了搞建筑的能工巧匠，他们也将汉族木匠尊奉的鲁班奉为鼻祖。村民们仍从老井里打水淘米洗菜洗衣。如果不是一些穿着民族服装的妇女在街巷里来来往往，如果不是事先得知，实在难以想象，这里生息的5000多人，竟是元代主政中国和云南的蒙古人的直系后裔。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在马背上驰骋万里、弯弓射大雕的骑士后代，在云南这片有山有水有树木的高原上，早已改变了自己的生存和生活方式。先是因为杞麓湖水位高，他们就摇桨荡舟、捞虾捕鱼，变成了渔民；随着湖水退下，他们又开荒种地，半渔半农，有的最后干脆成了农民。现在我们只能在妇女的服饰和残留下的只言片语里，勉强嗅到一点草原的气息。他们犹如断线的风筝，飘飞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历经种种艰难困苦，逐渐成为这片山水的主人，过上与他们祖先迥异的生活。
保留发音奇特的语言
蒙古族能够在通海杞麓湖畔安家延续，应该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当年元军驻扎的曲陀关周围，居住着大量彝族。由于随军妇女很少，大部分蒙古族士兵娶了本地彝族媳妇。这些彝族妇女不仅将自己的语言、歌舞和服饰带到了蒙古族中，也使蒙古族在改朝换代之际，轻易就本土化了，躲过了灭族之灾。明代后，随着大量汉族移民的到来，他们又吸取了许多汉族的文化。直到现在，这些蒙古族仍讲一种发音奇特的语言，不容易听懂，有些像当地彝族的口音。服饰也吸收了彝族服饰的一些花样。他们的“跳乐”歌舞，简直就是彝族歌舞的变体。汉族的观音、鲁班和关公等等，也成为他们的神。从长相外形上看，他们已与云南的原住民无二，典型的阔脸细眼单眼皮的蒙古人已经很少见。在这里寻找蒙古草原的气息，大概比在大山里寻找大海的气息更难。
没有赛马的那达慕
虽然如此，他们仍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蒙古族。早在清代和民国时期，他们已完全公开蒙古人的身份。村里建有一座相当规模的三圣宫建筑群，宫里主供的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蒙哥、忽必烈的塑像。他们就是蒙古人的“三圣”。
他们甚至还搞起早已失传的民族节日——那达慕。3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如今已过到了第九届。过那达慕盛会，当然是改革开放后才有的事了，那是他们在1979年后从遥远的北方草原引回来的。他们当然无法再赛马射箭，只是象征性地表演一下摔跤，更多的是将本地的许多具有地方特色的节目放到了那达慕中。
传统服饰的遗传演变
幸运的是，兴蒙乡的妇女，不管年老年幼，大都还穿戴自己的民族服饰，花花绿绿的很好看。过去蒙古族妇女都会做自己的民族服装。那服装式样差不多整齐划一，只不过按年龄有青少年、中年和老年之分，头饰也不一样。
62岁的华美仙大妈是兴蒙蒙古族服装的主要制作人。她开了家小小的缝纫铺，仍按着老一辈传下来的式样做，立领，胸襟上镶银扣，但也有了一些改变。她就记得过去的蒙古族衣它要长得多，直到膝盖。后来因为要下水打鱼捞虾，衣服就短了。现在的衣服更是越来越短。她说这是现在的时尚，穿着也方便劳动干活。华大妈36岁的女儿奎丽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了过去儿子传宗接代、多子多福的观念。文化总是在演变着的。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也许再过一些年，现在演变出来的这些东西，照样成为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云南惟一蒙古族的故事
故事还得从公元1253年说起。那时成吉思汗之孙忽必烈受大汗蒙哥派遣，率领铁骑大军由川西北革囊渡过金沙江，进入滇西北，一举灭了盘踞西南数百年的地方政权大理国，然后迂回包抄，最终灭了负隅江南多年的南宋王朝，一统中国。在忽必烈班师北上后，他留下了一些官兵戌守边陲，从此云南就多了一个民族——蒙古族。
公元1381年，明太祖朱元璋的征西大军进入云南，在腥风血雨中建立起来的元朝政权彻底溃败，被击溃的驻云南蒙古军四散各地，纷纷隐姓埋名，变服从俗，融入其它民族。惟有镇守曲陀关的部分蒙古族官兵想方设法避过了明军追杀，不改姓，不更装，逐步汇聚在杞麓湖西岸，使之成为一个蒙古族聚居区，繁衍生息至今。
通海县兴蒙乡地理
兴蒙乡是1987年经省政府批准正式成立的民族乡，位于通海县兴蒙秀丽的杞麓湖畔，凤凰山脚下，距云南通海县城不过13公里。有5个自然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