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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
当日历即将翻到2004年之际，人们已经设计好了最好的新年口号：复苏复苏再复苏。美国的复苏已成定局，于是经济学家们又把眼光放到了太平洋的彼岸。
日本经济已经复苏，至少乐观人士是这么看的。不过所谓的复苏并非罕见，如1992年
，1997年和2000年日本都曾出现短暂复苏。那么，谁能保证这次不再是水中月般的回光返照？
出口贸易：中国风令人暖洋洋
先说好消息：迄今日本已实现了连续7季度的经济增长。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对日本进行的最新经济调查，国内生产总值(GDP)今年将增长2.7%。明年的增长率将达到1.8%。
强劲的出口成为经济增长的最大推动力。10月份日本出口较上年同期增长了5.4%，到4.9万亿日元(合454亿美元)。尽管日本对其最大贸易伙伴美国的出口已经连续10个月下降（10月份降幅为6.2%），对中国的出口却增长了28.1%，达到6150亿日元，对中国出口额的增长远远超过对美国出口额的下降。
出口增长的巨大威力早已载入青史：2002年，日本出口增长了8.1%。在进口仅增长2%的情况下，净出口总值的增量相当于GDP的0.7%，从而抵消了国内投资的下滑，拉动了适度的经济增长。
然而，传统的盟友看起来不再可靠，这一点足以令人担心。美国对日本商品的“食欲不振”，本来就已经构成日本经济长期疲软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今，布什政府还要在汇率问题上做文章，大有美国通吃、全球受难之势。
最遭的是，日元升值无人受益。美国人也许想不到，日元升值侵蚀了日本出口商的利润，却没有造成日本进口增长。低迷的消费信心仍无法刺激国内需求：10月份失业率较9月份增长0.1个百分点至5.2%，而实际家庭支出较上年同期下降0.8%。
长江水暖日本先知。可有一点值得注意：日本的机械是对华出口的重头戏，但谁知道这机器在中国是用来建设在上海的摩天大厦还是用来制造供美国人圣诞采购的衬衫？如果是后者，那么日本只好求上帝保佑美国的大选早点结束：每逢大选年，美国必发起针对中国的贸易磨擦。
银行业绩：体质好转内伤未愈
日本复苏的第二把火烧在银行业上。以小泉纯一郎为首的日本政府内阁一直狠抓金融系统的稳定，不久前还有一家濒临破产的地区银行被收归国有。这些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日本几家大银行几年来首度开始盈利，并且带动股市上涨。日经指数平稳保持在1万点以上，并且不时超越11000点。日本证券交易市场的经理人士评论说，目前的日本股市极富投资诱惑力，虽然日元相对美元的强势地位也增加了投机风险，但是日本经济的光明前景还是给股民注射了强心针。
但愿这不是昙花一现。日本金融大臣竹中平藏表示，银行不良贷款占其贷款总额的平均比率约为6.5%。根据行业标准，不良贷款率的安全水平为5%。并且，某些银行评估坏账的方法仍然令人质疑。事实上，日本银行业的坏账或许已降低，但仍高于可以接受的水平；投入股市的资金已经下降，但盈利能力仍有赖于股市反弹；递延税项的使用已经减少，但该数字占银行资本的比例仍然相当高，处于危险水平。
另外，银行强劲的业绩要部分归功于某些一次性因素，特别是东京都政府曾向银行业退税1930亿日元。股市上涨28%也使银行的投资组合升值。而且，在当前环境下，要新发放贷款依旧比较困难。日本央行(BOJ)表示，由于企业贷款需求低迷，未偿贷款额大约比存款额低1兆日元。存款额估计约为5兆日元。
结构改革：初见成效任重道远
经济学们倾向于一致的观点是：日本面临结构性缺陷，最明显的特点之一就是企业界投资过度。最近日本各大企业的年度报告表明：沉重的债务包袱已经减轻不少，对新型生产设备的投资也有所增加。好得很，但这也是建立在私营部门投资激增的基础上，因而也同样是不牢靠的。
日本的企业投资占GDP的份额一向高于美国。但过去10年来美国经济每年以超过3%多一点的增长率稳步前进，而同期日本经济仅以略高于1%的年增长率蹒跚而行。这只能有两个原因：其一，未经改革的日本企业界依然不把回报股东当一回事。另一个原因是，由于未能理解通缩的影响，对盈利能力的衡量有误。在通货紧缩的经济体中，实际利率高于名义利率。比如，计入资产价格的变动后，股本回报率竟从正数的5%变为负数的5%。
这种分析意味着，本次复苏能够持续，只不过是因为日本的企业在继续浪费资本。
从微观角度看，许多公司大胆跨越雷池，向臃肿庞大的职员队伍开刀。例如索尼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宣布将在今后的3年内陆续减少2万个岗位。然而这种改革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所及之处不免刀光剑影，所触之人不禁怨声载道，改革所遭受的阻力可想而知。由改革所带来的企业生产规模和投资规模扩大，当然也就存在着变数。企业破产和失业率上涨会造成社会不安定和治安恶化，这可不是小泉纯一郎愿意看到的——弄不好，他也会因此被“裁”，选民可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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