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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聿文(北京)
国家统计局局长李德水日前宣布，我国将改进GDP核算和数据发布制度。具体办法是，年度和季度GDP核算都按初步核算、初步核实和最终核实三个步骤进行，必要时将公布核算方法。
目前中国的GDP核算“存在一些问题”
从1985年建立GDP核算和发布制度以来，中国GDP统计的真实性就一直备受国内外争议。国内外的质疑归结到一点，就是GDP到底能不能真实反映经济发展状况？从GDP本身来看，它具有反映一国经济发展数量指针和质量指针的功能，后者即经济的基本结构变化和增长方式，而这一点对经济能否持续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只看总量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总量的增长也可能是粗放型的，不具有持续性。
GDP能否反映上述两方面的要求，关键在于其统计数据的真实性。如果政府无法从统计数据中把握经济整体真实状况，就无法制定科学的调控政策，经济就容易走入一种无序状态。正是在这一点上，中国现在采取的GDP核算和数据发布程序“存在一些问题”。用李德水的话说，主要是没有建立定期修正和调整的机制，预计数容易使人误认为是统计数。换言之，中国以往在GDP的核算和发布上“一锤定音”。这与国际惯例是不一样的。国际上GDP的核算和公布，是随着基础数据收集的逐步完善要进行多次修订。例如，今年一季度美国公布的经济增长率就做了两次调整，开始公布为1.6%，后来调整为1.9%，最后定为1.4%。美国在1929年至1999年之间也进行过11次历史数据调整。
中国GDP核算和数据发布改进的方向，应该是遵循国际惯例，建立一种定期修正和调整的机制。事实上我们也正在为此努力。目前看来，要达到这一目的，提高我国统计数据的质量，技术上没多大问题，因为我国统计工作在技术上与发达国家已差别不大。问题在于统计体制，包括政府对统计数据的干涉。一般来说，发达国家的统计数据与政府无关，不受所谓政绩的影响，我国一些地方政府政绩却与GDP有关，统计局的调查、汇总数据常会受到行政的干预，有些地方GDP的公布要领导签字才行。
政府垄断影响统计数据质量
除此之外，政府对统计信息的垄断也会影响到统计数据的质量，而这一点目前很多人并未意识到。统计行为虽是政府行为，但统计数据不能为政府独享。这是因为，政府利用纳税人的钱生产出来的信息和在政府行政管理过程中产生的信息，都属于全体公民所有，是一种公共产品，除少数涉及国家安全和利益的信息外，政府有义务向全体公民提供。而且市场经济的主体是企业和消费者，企业和消费者是根据包括统计数据在内的市场信息从事经营和消费活动的。发达市场经济国家把统计信息作为公共产品，以此为出发点进行统计立法，制定统计制度、调查规则、资料保密、数据发布等制度。
我国现行的统计法在统计信息产品的归属、统计服务对象等基本问题上，没有明确的规定。在实际统计工作中，实行的是以“政府为主、社会为辅”的方针，反映到统计设计上主要是考虑政府的需要，而很少研究企业和社会公众的需要，甚至一些统计指标和分组设置是以政府部门的市场开发为目的的；在统计数据披露方面，实行先内后外、内详外略的“政府优先”政策；与此相适应，制定了过于宽泛和严格的统计数据保密制度，对于社会公众获得统计信息做出了许多限制。
一些政府部门也把统计数据当成部门的私有财产，甚至被政府机构中的少数人所垄断，成为他们谋取部门和个人利益的资源。在这些部门和机构，大多数应当公开的数据不公开，如果企业和其它社会成员需要数据，就要花钱购买。这种统计数据归政府所有、部门所有、个人所有的观念，导致了政府统计行为的商业化，出现了一些政府部门以数谋利的行为，增加了企业和个人获取统计数据的成本。
因此，破除统计信息归政府所有的传统观念，打破政府部门统计信息垄断和封锁的局面，树立统计信息是公共产品、归全民所有的新思想，也是当前统计制度改革的核心问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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