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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年终特刊财税新伦理·税改(55版)
见习记者司宇宁杭州报道
一份由浙江省农村税费改革办公室(以下简称税改办)操刀的关于“浙江全省能否全面停征农业税”的调研报告，将被送到浙江省一位主管农业的省委副书记的案头。
这份让浙江省税改办呕心沥血的报告，不仅详细地说明了浙江省自实行农村税费改革以来的不菲成果，以及所遇到的突出难题，还着重阐述了全面取消农业税的现实意义。
“这只是一个调研报告，并不意味着省里会采纳，也就是说，明年浙江是否会在全省范围内停止征收农业税，现在还说不定。”浙江省税改办一位人士对本报记者说，“在没送到省里之前，报告里更详细的内容还不便于向外界透露。”
免征呼声高
“实际上，宁波已经基本上停征农业税了，但并没有经省里批准。”浙江省农业和农村工作办公室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说，“宁波是计划单列市，它在停征(农业税)之前，并没有给省里打招呼。”
浙江省财政厅一位官员则透露，有关是否征收农业税，在省里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浙江财力充沛，已经完全具备了全部停止征收农业税的条件；另一种意见是，浙江有些县市还相当贫困，搞停征还不太符合实际，即使搞也只能限制在小范围内，不能在全省全面推广。
浙江省农业问题研究专家吴健安透露，在2002年浙江省政协、人大“两会”期间，浙江大学三名教授、农业专家、政协委曾联合向浙江省政府提出暂停征收农业税的提案。其理由有三：
一是“现行农业税本质上是计划经济的产物，按田亩零起点计征，同时，隐含着对农民自产自用农产品的征税，这些都与税赋本质不吻合”；
二是浙江农业税总量占全省税收的1%，且征收成本高，难度大；国外一般不存在这样的农业税，停征农业税，有助于提升农业竞争力和与国际接轨；
三是体现“多予、少取、放活”政策的实质，在中国具有历史意义。浙江省财政厅的那位官员也告诉记者，浙江省政府曾根据该提案向中央作了一份报告，主要内容是“希望上级能批准浙江省在全省内免征农业税”。
“但这个建议被中央否决了。”这位官员说，“中央的意思是，若批准则与现行的农业税收法律法规相违背，而且浙江是一个特殊的省份，财政实力雄厚，非其他省份可比。”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在今年三月份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召开期间，全国人大代表、杭州娃哈哈集团董事长宗庆后也交了一份提案，大致内容是：推动农业结构战略性调整，促进农业增效农民增收，首先要减轻税负，增强农业国际竞争力。
宗庆后建议取消农业税和农业特产税。他认为，目前，农业税和农业特产税占全国财政总收入的比例还不到3%，已经具备了取消农业税和农业特产税的条件；取消农业税和农业特产税，不仅是减轻农民负担、增加农民收入的重大措施，也是降低农产品的含税成本、提高农业国际竞争力的重要途径，也符合WTO农业支持政策。
而对于由此造成的地方财政减收部分，宗庆后给出的方案是：沿海发达省市由地方财政自行消化，中西部地区由中央财政转移支付。
但后来这个方案仍然被否决了。“上面的回复内容与当初回复浙江省的报告大同小异。”浙江省政府一位官员说，但他不愿意透露太多的详情。
政府埋单
浙江省是于2002年7月份开始全面实施农村税费改革的。“能减则减，提前到位”，是其改革的最大特点。
按照全国农村税费改革方案，乡统筹村提留取消后，农业税税负可调高到8.4%，其中农业税正税可提高到6%，还可开征40%的附加，以弥补乡统筹的不足。
本着“只要财政能承担，尽力不让农民来负担”的思想，浙江省实行继续稳定农业税的政策，没有开征新的农业税附加；农业税率不但没有提高，还比原来有所降低，平均控制在4%以下，成为全国最低的省份。
取消农业特产税的方案于今年四月份才开始正式实施，但据有关部门的调查显示，浙江从去年开始，已经“暂时免除”25个欠发达县的农业特产税。鉴于一个税种的开征、停征，权限集中在中央政府，浙江在去年出台农村税费改革方案时，在国务院农村税费改革领导小组的指导下，将“暂停征收”的提法，修改为“调整”农业特产税政策。
而对于“农业税”的问题，浙江也开始正式行动。浙江省税改办的工作人员表示，浙江全省的农业税并不多，只有五个亿左右。“这与浙江一千多亿的财政收入相比算得了什么？今年我省的财政收入将超过1200亿。”
早在今年六月份，浙江省办公厅就下发了一份《关于做好全省361个经济欠发达乡镇农业税减免工作的通知》要求：对361个欠发达乡镇中，按规定继续征收起来的农业税税款，市、县(市、区)财政预算要全额返还给乡镇。此项资金由乡镇政府管理，专项用于村公益事业支出，实行专款专用，不准挪作它用。
而对于减免农业税后的乡镇财政的缩水，浙江省另外规定，省财政和当地财政共同承担，浙江省税改办的工作人员说：“这361个乡镇总的农业税收入为4875万元，省财政完全有能力承担。”
浙江省还明确规定对下列农户进行减免农业税：种植一季油菜和一季水稻的；种植两季水稻的。
浙江的一些县市，已经开始对农民的农业税实行全额补贴，如温州的瑞安采取的方法是市、镇、村三级代缴的方式：农业税不再向农民直接征收，实行镇、村代缴，市、镇政府补贴。
据了解，去年浙江省、市、县市三级共拿出12.34亿元，用于弥补税费改革后支出的缺口。今年，浙江省、市、县三级财政还将拿出16.75亿元财政转移支付资金，其中省级财政达7.38亿元。
征收成本高
“从实际操作上来看，每年农业税的征收成本相当高，甚至与农业税总体税收持平，再征收(农业税)根本就不合算。”浙江省农村政策研究室的一位专家告诉记者，每年乡镇干部下乡征收农业税，总要用去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而从全国来看，500亿的农业税，征收成本可能在300亿到400亿元。“逐步减免(农业税)的话，成本下不来，所以还不如一步到位。”
“每次到农户家里收农业税能把人累死！”浙江省湖州市一位基层干部向本报记者抱怨。这位干了将近六年的农村基层公务员表示，由于农业税涉及千家万户，税额零星分散，征收工作量和难度非常之大。除现有专门负责农业税收的各级农税人员外，还要聘请许多村级农税协税员，在农业税征收期间还要发动乡(镇)村两级几乎所有干部参与。这样一来，不但人员工资是一大笔支出，而且宣传经费、办公经费、交通经费等更是一笔惊人数字。
“而且，浙江的农民出去务工的也比较多，这部分税征起来更困难，要给他打电话、寄资料什么的，还要反复往他家里跑，而其实每户收的不过那么几十块钱。”该基层干部非常无奈地说。
浙江省农村政策研究室的专家说：“取消农业税不仅可以给农民带来直接的好处，激励农民从事农业生产，还可以为财政节省一大笔征收成本开支，同时亦可以缓解由于征收农业税而造成的地方干群紧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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