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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记者周扬
上海报道
民办教育投资者状告教育主管单位的案件在国内并不多见，能打赢官司的投资者更是凤毛麟角。“尽管如此，我还是要继续上诉到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林海飚说自己是
个倔强的人。
12月8日，上海市民办缪斯长宁小学(下简称“长宁小学”)状告长宁区教育局一案尘埃落定，作为民办教育投资者的林海飚一审败诉。据长宁区人民法院的行政判决书(长行初字2003第67号)显示，一审法院维持长宁区教育局作出的“吊销长宁小学办学许可证”的行政处罚决定。
案件始末
从1999年开始，林海飚在上海先后投资创办三所民办学校，总资产规模达到3500多万。到今年9月1日，长宁小学突然易主，学校的招牌换成了“上海市东展小学”。
同样在今年9月1日，《民办教育促进法》(下简称《民促法》)正式颁布实施，其中第五十一条明确规定“民办学校出资人可以从办学节余中取得合理回报”。教育这一阳光产业的巨大诱惑，已经吸引越来越多的探索者投身其中。
据记者获得的《上海市长宁区教育局行政处罚决定书》(长教2003141号)显示，长宁小学因为“存在资金及财务管理等违规问题”，被处以吊销办学许可证的处罚。为此，林海飚将长宁区教育局告上法庭，请求撤消行政处罚决定。
依照上海司法会计中心的查证结果，长宁区教育局在141号文件中列出了长宁小学的6条违规行为，其中“挪用学校资金”一条成为教育局的主要处罚依据。
长宁区教育局认为，“学校与举办者之间往来帐目混乱，造成学校巨额款项被挪作他用”。而林海飚则认为，“并未将资金用于非教育的投资，只是在其名下的三所学校之间统一调度、互相往来，并不构成‘挪用侵占’。”
最终长宁区法院一审判决认定，教育局作出处罚决定所认定的事实清楚、程序合法，适用法律并无不当，维持141号文件的处罚决定。
一审败诉的林海飚还将继续上诉，“这场官司的结果不仅关系到我个人的遭遇，而且将对众多民办教育投资者的心中疑虑，给出一个法律的最终解答”。
据一位接近教育局的知情人士透露，“这个案件在上海教育界引起强烈反响，也吸引了市高层领导的关注。”“不过，这个案件本身的许多矛盾恰恰是对《民促法》执行困境的相应解读。”该人士指出。
如何确定投资回报
原本应该同《民促法》一起实施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下简称《条例》)并没有在9月1日如期出台。“《条例》草案几易其稿，但因为有些问题没有协调一致而推迟颁布。”浙江大学民办教育研究中心主任吴华教授说。
对于投资者普遍关注的“合理回报”，根据《民办教育促进法》的表述是，“具体由国务院制定”。《条例》草案先是规定“不得高于出资人实际出资额的商业银行当年长期贷款利息的120%”，后来又调整到200%。
上海东凯投资公司董事长方良祖告诉记者，东凯原本投资房地产和贸易项目，因为《民促法》的出台，有了投资教育的意向。他向记者算了一笔帐：“目前的商业银行贷款利息按照5%计算，依《条例》草案规定的120%回报比例，每年回报为6%，起码需要17年才可以收回投资成本。”
况且《条例》草案中还规定：民办学校负有债务的，年度办学结余应当优先用于偿还债务本金。“如此一来，投资民办教育一定要做好长期奋战的心理准备。”方良祖不无担忧地说。
而民办教育和当地的社会经济发展有很强的相关性，全国不同地方情况各异，“东部西部、沿海内地，经济悬殊很大，由国务院制定全国统一的回报细则，很难符合各地实际”。吴华教授评价说，“将立法权下放到各个地方人大，根据具体情况制定回报比例相对合理一些。”
《条例》草案中对于是否允许将办学结余投入营利性行业、建立学校自身的资本增值机制也没有明确规定。“在实际操作中，已经有不少学校投资三产或其他营利行业，将利润所得投入教育，这是民办教育投融资的新渠道，可是国家并不一定认可。”吴华对记者表示。
怎样明晰财产所有权
“消除投资者的不确定心理，解决合理回报的问题，最根本的是要将民办学校的财产所有权明晰。”中育教育管理公司总经理王伟向记者指出。
《民促法》第三十六条规定：民办学校存续期间，所有资产由民办学校依法管理和使用，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侵占。第59条规定：民办学校终止并进行财产清算时，在清偿“应退受教育者学费、杂费和其他费用”、“应发教职工的工资及应缴纳的社会保险费用”、“偿还其他债务”后，“剩余财产，按有关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处理”。
以上的表述没有明确规定返还出资人的投入，也没有明确规定清算后“剩余财产”的归属，对出资人投入资产的最终归属没有明确的规定。
根据长宁区教育局的141号文件，长宁小学在开办注册时由林海飚个人投资120万，林控股的荟思教育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投资80万，“学校的产权非常清楚，是纯粹的民办学校”。林海飚说。
然而“学校财产归学校法人所有，不属于任何个人”的普遍表述，使包括林海飚在内的众多投资办学者心怀惴惴。
王伟就此表示，“财产所有权的不明晰以及产权不能自由流通，恰恰说明民办教育市场是残缺和不规范的。这也正是很多大企业和金融机构不敢进入民办教育领域的原因所在。”
也有部分学者认为，“依靠学费收入滚动发展，并有国家政策的相关扶持，这部分民办高校的财产所有权应当视为社会公有。”
而吴华教授则向记者表明了自己的不同看法，“应当明确的是，不论投资人的初始投入，还是学校滚动发展起来的增值财产都应当归投资人所有。”
“明晰出资人的财产所有权并建立相应的激励回报机制，是民办教育健康发展的必要条件。”吴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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