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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0月29日，是中国胶片产业应该铭记的一天。当晚6点，乐凯集团总经理杜昌焘与伊士曼柯达公司首席执行官邓凯达在北京正式签署了一个为期20年的合作协定。
时间距离乐凯和富士合资传闻仅3月有余，不同的是坐在签字桌上的不是当初合作传闻的主角富士，而是换上了手遮中国感光材料市场半边天的柯达。
乐凯柯达的合资事件顿时使乐凯成为2003年的新闻焦点。但是，面对在聚光灯下似乎更愿意选择沉默的乐凯，观察家却更愿意认为乐凯在2003年用它的真实感受为中国的民族工业做了一个深刻而耐人寻味的注脚。
坚守底线
记者在2001年10月采访杜昌焘时，他就明确表示了乐凯的底线：品牌、控股、经营权，一个也不放。
在乐凯富士的合资传闻中，虽然杜昌焘当时否认了合资的事实存在，但是他并不否认应该合资，他再次强调：“每个企业对外合资都要有自己的原
则，乐凯也不例外：我的品牌，我控股，我的经营决策权。
此次乐凯与柯达之所以能够修成正果，最主要的原因是满足各自的诉求。乐凯与柯达的合作协定的核心内容正如公告的那样，柯达将以1亿美元的现金和其它资产换取乐凯胶片股份有限公司20％的股份，并长期向乐凯提供技术支持及设备提升、转让和培训。乐凯将为使用柯达的某些技术向柯达支付费用，并为柯达拥有的股份支付股息。但来自有关方面的一个消息说，20％股权转让将分两次进行，第一次13％，第二次7％。
一位业内人士当时就分析：“柯达的账算得很清楚，现在投入一亿美元，牵手乐凯是非常合算的，这是因为如果将来与乐凯和富士结成的联盟进行竞争，届时将会付出更大的投入。
事实上从国内感光材料市场的现状而言，这种分析的确有一定道理。柯达在中国胶卷业的市场份额约占50％至60％，富士约为15％至20％，乐凯则更少些。但如果后两者联手，那么一定会成为柯达最强劲的对手，从这一角度而言，柯达付出再高的代价也愿意，为的就是对付富士这个柯达在中国最强的对手。
仅是柯达有意，没有乐凯的回心转意也是不行的。尽管杜昌焘言语含糊，但他在回答人们最为关心的“乐凯为什么最终选择了柯达而不是富士时还是直言，选择柯达是因为柯达满足了乐凯最重要的三个条件———乐凯控股、使用乐凯品牌、乐凯拥有经营决策权。看来，在底线问题上，乐凯的确没有做出任何的让步。
如意算盘
杜昌焘在2001年10月对记者说，乐凯当时刚刚成立了数码影像分公司，已经从最初的数码耗材的生产转变为走“贸工技一体化的路子。
杜昌焘说，柯达、富士最近几年在数码这一领域投入了几十亿美元，申请了大量专利，而乐凯才刚刚起步，重复别人的路是行不通的。对于这一领域，乐凯的战略是以贸为首，像联想那样，先做这块生意，在做生意的同时掌握这项技术，然后扩大这块市场，而不是自己从头进行研发和生产，有可能贴牌生产数码相机。在这个领域，乐凯肯定要寻找合作合资伙伴。
杜昌焘认为，如今在传统银盐和数码技术方面有很大的结合点，在共同发展上有一个很大的空间，不是谁取代谁的问题。数码与银盐是怎样一种结合，有待证实。经济发展有自己的规律，不是人为想象和炒作就可以达到效果的。他说，目前乐凯在数码上的投入比银盐要多。
乐凯进军数码，被认做是与柯达合作的必走之路，这是因为乐凯与柯达合作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引进技术。正如乐凯胶片集团对外事务部张固所言，总之先把别人的技术学过来再说。根据双方协议内容，柯达公司将长期向乐凯提供技术支持及设备提升、转让和培训。作为协议的一部分，柯达以4500万美元现金出资和提供一套用于彩色产品生产的乳剂生产线和相关的生产技术；柯达公司向乐凯无偿提供2500万美元资金支持，对乐凯胶片股份有限公司现有涂布生产线进行质量提升。
于是，类似“在数码业务方面，国外公司可能犯了战略性错误，在给他人做嫁衣、“乐凯要靠资本运作才能实现高速增长的说法开始不绝于耳。
而柯达有意无意间却为乐凯实现“从最初的数码耗材的生产转变为走‘贸工技’一体化路子的战略送上了最及时的支持。
做个战士
在乐凯柯达合资的新闻发布会上，杜昌焘注定没法逃开关于“乐凯还是不是民族产业的旗手的追问。
记者对在2001年乐凯总部与杜昌焘的深谈记忆犹新，杜昌焘在整个对话中几乎随时都在提醒记者，他是军人出身，而他的做事风格就是像打仗。记者在乐凯公司的各个地方也确实能感受到一股本来只有在军营中才有的气氛。除此之外，他也不忘提醒记者，他和乐凯都是高举民族大旗的旗手。
但在2003年10月29日下午，现场的记者都找不到乐凯集团总经理、乐凯股份公司董事长杜昌焘了。当乐凯和柯达合资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杜昌焘一下子就不见了。
“如果媒体还是把你当作民族产业的一个旗手，能说现在这个旗手倒下了吗？终于有记者在电梯门口赶上了杜昌焘。杜昌焘转过身来，挥着手说，“我不是旗手，我只是一个战士！话音未落，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了。但是，就是这个简单而复杂的回答，让人感觉到了杜昌焘和乐凯的成熟。
因为正是乐凯在一直高举民族工业的大旗，而乐凯也更愿意认为正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柯达富士两大跨国巨头才有所顾忌，彩色胶卷在中国的价格才远远低于发达国家甚至发展中国家。在柯达和中国政府达成全行业合作的“98协议的背景下，乐凯“保留品牌、保持控股、保证经营的三大底线更是难能可贵、不仅赢得了舆论的支持而且获得了实实在在的财政资助。
有观察家指出：“乐凯的合资最打动我们的不是柯达的高价，也不是乐凯的坚持，而是乐凯的员工心态。大家没有忘记，在面对记者的提问，乐凯年轻的女员工引用了电视剧《武则天》的精彩片断，“不论谁做皇帝，都要让老百姓吃饱饭，过上好日子，这表明乐凯的新生代的心态已经突破了原有的种种束缚和情结。
观察家澄清了究竟什么是民族工业。他指出，民族工业实际上是有特定历史含义的，指的是近代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针对宗主国的垂直分工而独立发展的工业，就像我们提到和民族工业含义相近的民族资本这个概念时，对照比较的是特定的官僚资本和买办资本一样，而当今世界，任何一国的工业定位和发展都离不开世界经济全球化这个总格局和大环境，根本就不存在独立于全球产业之外的传统意义上的民族工业。
无论如何，乐凯的合资是一个晚到的合资，也是一个成功的合资。而杜昌焘和乐凯则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为民族工业做了一个真正的注脚。
（26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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