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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脱“利差损”——与过去的影子的战争
西凌
保险行业“利差损”的阴影看上去日益浓重。
11月底，高盛公司发布一份新的关于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利差损”的研究报告再次引起注意。在这份名为《中国保险业－成长前景、创造价值的关键在改革》、长达52页的详尽报告里，高盛不仅在判断中国保险公司资本缺口上比前不久标准普尔提供的警告数字更庞大，而且它还对比了4种解决之道：第一种方案是剥离利差损保单，由国家财政提供支持。第二种是降低保单预定利率，即由消费者买单。第三种是，公司保留利差损负担，通过新利润来消化历史亏损，让公司股东买单。第四种方案则是拓宽投资渠道，提高保险资金的投资收益。高盛的意见是，这四种解决“利差损”的方式是平行的，或者可以混合采用。
但据记者最近从有关部门了解，监管部门的解决之道将锁定在“第四种”，用一位内部人士的话说，“保险资金在以滚雪球的方式增长，而它的投资收益渠道却少得可怜。”
12月13日,在“第一届中国保险业发展改革论坛暨现代保险功能研讨会”上,全国人大常委、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周正庆公开呼吁允许保险资金购买流通股，他认为，“应当考虑允许保险资金购买流通股、国家股或法人股，以及以股权或债权形式参与大型基础设施建设。”他建议，在现有框架下，可以进一步放宽保险资金购买证券投资基金的比例限制，考虑让保险资金在债券市场的建设中发挥更大作用，如考虑向保险公司定向发行长期国债或基本建设债券等。保险公司参与一些还款来源有保障的公路、铁路、机场等大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
无独有偶，中国保监会主席吴定富在12月12日召开的“债券市场发展:机遇与挑战”国际论坛上也表示,“要探索我国保险市场与债券市场互动发展的新思路。”他认为，保险公司的投资渠道拓展问题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
看来，监管层已经意识到，拓宽保险投资渠道迫在眉睫。
数字鸿沟
高盛公司的报告里估计，中国人寿险利差损的规模在320－760亿元之间。利差损主要由中国人寿、平安和太平洋三大寿险公司承担。利差损造成的原因主要是中央银行多次降息，导致了息口差距过大，保险公司不得不承担老保单的高利率。另外保险行业发展迅速，中国寿险公司在1998年以前几乎没有什么精算方面的成熟经验；同时由于分支机构在地域上极为分散，部分国有保险公司对其分支机构的产品推广与保费投资控制力缺失。这使保险公司售出了许多不盈利的产品，同时保费收入投资到证券、房地产，或向其他国有企业发放贷款。这使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极低，甚至是大幅的亏损。
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尽管三大寿险公司2001年时仅163亿元人民币的所有者权益，寿险业的潜在亏损数额巨大，国内寿险业总体上资本不足。“但是由于中国的寿险市场是一个快速发展的增量市场，在发展中解决问题是比较容易的。”，他认为，寿险公司和监管机构需要在短期内采取措施加以解决，以提升保险公司的财务报表。
另外财产险方面，尽管不是“利差”造成的“损失”，但是也存在不容忽视的“准备金不足”问题，这是过去定价机制带来的“亏损积累。”此前，标准普尔出台的报告专门讨论了中国财产保险业的内在问题。报告认为，过去三年来财产险年平均增长率为14%，财产保险业近年的增长主要表现在汽车保险业务(占承保总保费约60%)多于其他的非寿险产品。但2002年中国财产保险渗透率大约为0.8%，是一个较低的数字，但同时也显示出在未来几年中国保险市场存在巨大的增长潜力。报告认为，2002年中国财产保险业的综合费率为88%，其中60%为损失率，28%为费用率。中国财产保险业的责任准备金与净保费收入的比率大约为64%，虽然这水平与其它地区的同业比较一般被视为偏低，由于中国财产保险市场价格竞争激烈，保单经常定价偏低。因此，准备金可能不足。
消弭风险的机遇
保监会的一位人士告诉记者，“保险业的风险将会在发展中解决。”他举例，中国在2010年将肯定是世界5大保险市场之一，“目前中国的保险业占中国金融资产不到3％，而亚洲平均水平是6％。我们现在发展水平大约和西班牙一样大，而西班牙的人口只有4千万，我们只相当于日本保险市场规模的1/10，这预示着我们的发展空间。”高盛的报告也做了个判断，高盛认为，中国保险市场的规模年增长将达到10％，而在2003－2011这几年中，中国人寿市场将以每年17％增长。
他透露，保险业将会在随后的几年不断解除一些管制，完善法律法规。“我们已经让外资保险进入银行外汇拆解市场，调低了外资保险进入的注册资本要求，我们还将拓宽保险公司的投资方式。”他还认为，放松管制和鼓励竞争将导致保险新产品的涌现和保险公司治理结构的优化。“产品多样化，反过来又使保险公司减少了对利润较低产品的依赖。而中国保险市场向国外公司开放，这对产品开发、技术专长和风险管理均有所帮助，业内的专门人才因而增加，这些专门人才包括保险中介人、保险精算师和损失理算人等。”
尽管过去十年，中国的保险公司一直采取追逐市场份额的策略，这种策略产生的效果是降低利润而不是增加利润。虽然2002年中国财险业取得高达88%的综合费率，而寿险业在负利差问题的困扰下也取得0.4%的正数资产回报率。但一些专家清醒地认为，由于中国的保险公司一般不遵循国际通行的会计标准和责任准备金做法，公司利润有被夸大的可能。从积极的方面来看，随着监管更趋严格，以及更多保险公司的上市，并因此更为注重股东价值，中国的保险公司的财务状况将可能得到更准确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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