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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孙 铭
北京报道
2003年12月10日，将是中国利率市场化进程中的又一个里程碑。
这一天，中国人民银行宣布，将进一步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浮动范围，即在央行制定的贷款基准利率基础上，商业银行、城市信用社贷款利率的浮动区间上限扩大到贷款基准利率的1.7倍，农村信用社贷款利率的浮动区间上限扩大到贷款基准利率的2倍。与上述利率改革相配合，央行将金融机构超额准备金存款利率由1.89％下调至1.62％。
此前，央行行长周小川已经对贷款利率浮动范围的扩大放出口风。
12月3日，在由中国银行、欧洲货币、汇丰银行联合举办的2003年“中国会议”上，周小川发表演讲时透露，央行下一步将加大利率市场化改革的力度，要扩大贷款利率的浮动范围，特别是向上的浮动范围。除此之外，周还说，未来将允许存款利率向下浮动，而且还要进一步扩大利率放开的品种，形成基准收益率曲线。
会议的第二天，央行就下发了一份关于“放开外币小额存款利率”的通知，允许各商业银行可按央行于2003年7月2日公布的利率标准为上限，自主确定美元、日元、欧元、港币等七个币种的外币小额存款利率。
种种迹象表明，中国的利率市场化进程开始提速。
深入利率改革的核心
“从今年年初开始，人民银行就对利率市场化改革进行了紧锣密鼓的调研工作，对这项改革的规划进行了进一步论证。”央行一位研究人士说。
与此同时，央行还委托一些研究机构对利率市场化进行专门研究。如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就由所长李扬牵头，完成了利率市场化的专门研究报告，并于十六届三中全会前夕提交给有关部门。
为了掌握商业银行的利率管理现状，做好下一步改革的准备工作，央行从去年开始还对全国14家主要商业银行的利率风险管理机制和利率定价机制进行了全面的评估。
我国确定的利率市场化改革总体思路是：先外币、后本币；先贷款、后存款；先长期、大额，后短期、小额。据悉，这一思路早在1995年就初步确定，后来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基本都是按照这个思路来进行的。近几年来，央行已经先后放开了同业拆借市场利率、国债发行利率、银行间债券回购利率以及政策性金融债券发行利率，并先后三次扩大对中小企业贷款利率的浮动幅度和范围，还放开了外币贷款利率和大额外币存款利率。
周小川曾多次指出，相对于经济领域其他改革，利率市场化改革步伐慢了一些。虽然自1996年以来，人民银行累计放开、归并或取消的本、外币利率管理种类已经达到114种，但目前央行尚管理的本外币利率种类仍达34种，而且最为关键的存款利率仍未放开。
“这次进一步放宽贷款利率范围，实际是向存贷款利率市场化的逐步推进。”上述央行研究人士说，“以后的改革措施将越来越深入利率市场化的核心地带。”
央行一石多鸟
这次调整的贷款利率浮动范围，只是进一步加大了向上浮动的空间，而向下浮动的范围却仍为基准利率的0.9倍。
对此，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李扬近日表示，如果贷款利率完全放开，央行的估计是，利率会往下走。如果利率缩小，会影响银行的利润，甚而影响银行不良资产的处置。所以，贷款利率的放开，只能先允许利率向上浮动的幅度加大。
“这样的调整对商业银行来说无疑是个重大利好。”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系主任赵锡军教授认为，这样调整进一步扩大了商业银行的利润空间，保证了商业银行在推进利率市场化的过程中不致受到过大冲击。
赵说，国外推进利率市场化的经验表明，放开存贷款利率往往导致存款利率大幅上升，而贷款利率的快速下降，这样就压缩了商业银行的利润空间，容易引起金融动荡。而我国推进利率市场化的顺序是允许贷款利率先上浮和存款利率先下浮，这样就能为改革营造一个稳定的环境，而不致引发金融风险。
央行这次调整贷款利率浮动范围，还将有助于缓解中小企业贷款难的问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王召博士说，对中小企业贷款的风险比较大，相应要求银行有更多的风险溢价，而放宽贷款利率上浮的范围，将会刺激银行对中小企业放贷。
政策组合拳
在这次央行打出的组合拳中，还将金融机构的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进行了调整。虽然仅仅调整了27个基点，但仍然引起了业界的极大关注。
在货币政策操作中，存款准备金率和存款准备金利率的调整对金融机构的影响是不同的。调整前者影响的是金融机构可用资金的数量，如今年9月央行上调准备金率1个百分点，预计冻结资金1500亿元；而调整后者影响的则是金融机构的资金使用效率，如此次超额存款金利率的降低，将促使金融机构把资金投入到更能带来利润的地方。“央行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后再降低准备金利率，这是很好的一个政策组合。”王召分析说。
王召认为，从短期来看，央行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后，确实收到了明显的效果。本月11日，央行发布的最新金融统计数据显示，11月，广义货币供应量M2的增长速度比上月回落0.6％；人民币贷款余额为15.77万亿元，同比增长22.6％，比上月低0.7个百分点，已连续三个月出现下降。这次降低存款准备金利率，是对原先调高存款准备金率的一个微调措施。由于年底的资金需求量增加，通过降低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向市场释放一些资金，可以解决资金需求的季节性不平衡问题。另外，国际上通行的做法是对存款准备金不计利息，我国最终也将走向存款准备金的零利率制度，而降低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就是朝这个大方向迈出的重要一步。
“降低存款准备金利率，也是与我国积极财政政策的转型相配合。”王召说，目前积极的财政政策面临转型，明年的长期建设国债预计发行1100亿元，比今年减少300亿元。而通过降低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使银行资金填补财政政策转型所带来的资金空挡，正是央行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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