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丁 满 上海报道
财政部副部长楼继伟称，新的国库现金管理方式，将保留一个比较小的余额，其他资金用于购买国债。“这样不仅可以提高国库资金的收益，又有助于货币市场基准利率的形成，并提高金融市场的流动性。”
国债市场屡遭重创之后，终于燃起了冬天里的一把火。
12月11日，所有券种整体爆发，全线飘红。当日，交易所市场国债指数上涨0.41％，银行间市场债券指数上涨0.52％，其中，0213券大涨1.20元，涨幅达1.3％。
引发燎原之势的，乃是中国人民银行最新祭出的重磅炸弹———降低超额准备金存款利率。“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这种走势了，央行这一举动对于债市的影响非常明显地表现了出来。”上海某银行资金运营部的负责人说。
就在央行以种种手段对债券市场施加影响之时，作为国债的发行人———财政部———也在逐渐谋求更多的话语权。“我们正在全力修订《国债条例》，将尽快提交国务院。”财政部一内部人士称。
央行债市施威
12月10日，央行宣布，从本月21日起，金融机构在央行的超额准备金利率由1.89％下调至1.62％。同时，央行还扩大了贷款利率的浮动上限。
央行有关人士在公开答记者问时表示，下调超额准备金利率，“将鼓励金融机构提高其资金使用效率，有利于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平稳运行”。
工商银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称，由于央行一直存在准备金利息的支出压力，此时降低超额准备金利率“只是时间问题”。
他还说，虽然新政策明显带有挤出银行准备金存款的效应，但是，“由于今年法定准备金率提高了一个点，而且年底银行的放贷需求没有那么紧张，所以这一举措造成信贷增加的可能性不大”。而这一政策更多的作用，将体现在对于资本市场的影响，“（工行）有可能进一步增加在国债市场的投资力度”。
上海某券商的固定收益部负责人说，商业银行，特别是持有大量超额准备金的四大行在国债市场上投入更多资金，会对债券市场形成巨大影响。“就像11日债市的大涨，我们有研究员甚至认为会形成国债的‘6·24’行情。”
业内人士分析，央行此时突发妙手，以形成拉抬债市的效果，实际目的可能是希望在此时降低央行调控市场的成本。“主要是利用压低市场利率的方式，降低发行央行票据的成本。”
在央行出台政策的同时，财政部在12月10日招标的记账式十二期国债衔玉而生。
据财政部公布的信息，以荷兰式价格竞标的十二期国债共255亿元，最终中标的承销价格为97.51元，到期收益率2.58％，被以工行、建行、农行为首的50家承销商瓜分。市场人士曾预测，由于年底资金紧张，十二期国债的中标价格应为招标下限的97.25元，收益率为2.8％。
稍早前，央行于12月2日招标的央行票据，虽然收益率超过2.6％，却依然大面积流标，而十二期国债能以较低成本顺利招标，业内人士戏称，央行在这里头应该是“劳苦功高”。
财政部有关人士说，随着十二期国债顺利发行，2003年的国债发行计划收官。根据相关统计，今年共发行国债（面值）6355亿元，其中记账式国债3755亿元，凭证式国债2600亿元。
谁主沉浮
另据知情人士透露，财政部年初计划全年发行国债6279亿元，其中记账式国债4279亿元，凭证式国债2000亿元，但“由于记账式国债发行困难”，财政部改变了年初的计划，增发了600亿元凭证式国债。
据上海某券商的固定收益部负责人介绍，所谓“发行困难”，主要指财政部记账式国债第八期的流标，以及原定该期发行的3年期国债最终被取消。“当时财政部认为市场短期利率异常波动，不认同，但后来发行15年的第九期国债时，不得不确定接近市场利率的收益率。”该负责人称，这一情况表明财政部的意图未能得到完全体现，“所以只能修改发行计划，以及在后面几期国债发行的时候，都尽可能地考虑市场因素。”
而目前国债市场的一举一动被业界戏称为“看央行眼色行事”。
这位负责人介绍，今年上半年，央行对于快速增长的货币发行量态度温和，蜂拥而至的资金竞相追捧国债，债市一时独领风骚。然而，下半年央行为了控制商业银行贷款量激增的问题，执行一系列的紧缩银根政策，使债券市场陷入泥潭。“最明显和最重要的事件，就是法定准备金率的提高。”
该人士称，央行对于市场的影响不仅仅靠提高准备金率、发行央行票据和公开市场上的操作来控制货币数量，从而间接影响债券市场，而且还通过央行票据的利率和公开市场上回购利率的变动，来直接影响短期市场利率。“央行在相当程度上拥有在债券市场上的最终话语权。”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刘教授还指出，央行除了对债市的影响，央行的政策目标应该是提高市场利率，从而降低货币增长速度；而财政部则是希望利率降低，从而以更低的成本获得必要的建设资金。刘认为，即使短期内央行降低超额准备金利率的行动可能造成市场利率的走低，但长期看，央行提升市场利率的目标不会发生变化。
财政部争锋
有分析人士称，如今财政部实际上仅仅扮演国债的发行人角色，加之国债的发行计划在年初就已经基本确定，因此，财政部在市场上、特别是二级市场上无法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对于这一点，“财政部会希望进行一些改进。”
12月1日，财政部印发《国债跨市场转托管业务管理办法》（财库【2003】1025号），将有效地提高国债跨市场交易的效率。
对此，西南证券某研究人士认为，这就是财政部开始在国债市场内确定游戏规则，争取话语权的一个信号。但是，财政部人士并不认同这一看法，“那只是个普通的管理办法而已”。
此前，财政部副部长楼继伟于12月3日在“中国：有效运作的金融市场”论坛上的一番讲话，已流露出财政部心怀大志。楼表示，要努力促成实行新的国库现金管理方式。据财政部一人士介绍，现在国库现金存在于中央银行中，不能进行投资；至于数量，则属于“绝密”。
楼继伟称，新的国库现金管理方式，将保留一个比较小的余额，其他资金用于购买国债。“这样不仅可以提高国库资金的收益，又有助于货币市场基准利率的形成，并提高金融市场的流动性。”
上述西南证券人士称，一旦财政部有能力亲自“下海”，其航母级的规模绝对不可忽视，财政部对于市场的影响力将大大增强。这位人士说，“财政部来做这一业务，肯定是可以的。”但据知情人士称，财政部将不会直接入市操作，而是通过与一些大型金融机构签订合同的办法，由金融机构代为操作。
另外，楼继伟希望尽快实行国债余额管理，即改变国债发行额度一年一批的现状，让财政部拥有发行中短期债券的高度灵活性。
分析人士认为，财政部可以通过灵活地发行短期债券，结合国库现金管理方式的改变，对冲掉市场上的国债发行风险。比如，当央行投放资金时财政部发行短期债，当央行回笼货币时财政部购买债券。由此，财政部有望在债券市场上获得与央行旗鼓相当的话语权。
楼继伟还表示，《国债条例》的修订工作将在年底之前完成，并将提交国务院。财政部另一人士称，这项工作的进展相当顺利，但该人士拒绝透露修订后的《国债条例》与修订之前有哪些不同之处。据了解，财政部已经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将在两年之内完成这些设想。建峰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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