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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美以完美形象在香港创业板成功IPO，一方面受到众多国际投资者追捧，另一方面其业务和利润增长的速度却受到观察家质疑
本刊记者袁宏明
逆市IPO
11月22日，从香港飞往北京的班机上，物美集团董事长张文中轻松地浏览着机上免费提供的香港报纸，一眼瞥见了《物美股价首日大升一成三》的大标题，惬意长笑。当晚5点，在钓鱼台国宾馆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张文中向记者们宣告了他的胜利。
北京物美的IPO是香港创业板今年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首次公开募股。物美在行使了超额配售权后总共售出了8800万股，筹资5.471亿港元。其中机构投资者购买8030万股(90%)，散户投资者购买765万股(10%)。
11月20日，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市遭受恐怖分子炸弹袭击，全球股市都处于下跌的阴影之中，物美(HK.8277)在香港创业板IPO却大获全胜。21日，物美首日开盘就成为当天交易量前十名的股票之一，以7.8港币(招股价为每股H股港币6.22元)开盘，最后股价收盘于7.05港币，较招股价上涨13%。
同时，物美还创下了今年以来香港资本市场最高的认购倍数。其中90%以国际配售形式发售的认购倍数达13倍，其余公开发售10%的认购倍数竟然达到了150倍。
在众多国际投资者当中，世界银行的投资机构国际金融公司(IFC)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IFC是此次物美IPO的最大买家，出资600万美元获得了800万股票，占物美已发行H股的9.1%，其总股本的3%。
“IFC总共投入了600万美元，事实上,他们原本希望至少要注入1200万美元的。但这次实在是空间太小，最后经反复协调，IFC只好遗憾地接受了这个结果。”IFC的垂青令张文中格外自豪，“IFC对物美的前景非常看好，而且反复声明是长期持有。”
据悉，这是IFC首次在中国的零售领域进行投资。IFC东亚及太平洋局董事Javed Hamid表示，经过半年研究，在两个月前考虑投资物美，选择物美是看好中国的零售、分销及物流业务发展。他表示，预期物美的股本回报有20%。
“要想获得国际投资人的支持是很难的。”张文中对记者说，“比如IFC派了专门的小组，对我们进行了长达十天的认真考察。我们获得摩根大通、汇丰银行、德意志银行的支持也很艰难，他们对物美也进行了大量考察。更重要的是，这些中介机构和投资银行的分析师写了大量分析报告，对你的公司从头到尾地找缺点、找问题，然后与国际上的先进企业进行比较，比较一番之后，再对你的公司进行估值。好多时候，他们估值的指标都特别保守。”
以张文中为首的三个执行董事都拥有海外博士学位，是物美受到海外投资者青睐的重要原因。“我们在海外路演时，都是用英语回答问题，这让海外投资者刮目相看。”张文中说。
物美股份公司副总裁吴坚忠告诉《新财经》：“国际投资者既是看好物美的经营能力和发展前景，也是看好北京的经济增长和发展前景。”
IPO增强资本实力，只是张文中和物美迈出的一步，中国零售业的大棋局远未到达“官子”的阶段。事实上，这盘棋才开局不久。据美国著名的调查公司麦肯锡预测，到2005年中国大中城市市场的60%将会被外资占领。而家乐福、沃尔玛等跨国零售巨头都制定了雄心勃勃的中国攻略。这意味着，高举民族大旗的张文中和他的团队将面临着最激烈的竞争。
张氏炼金术
过去十年，张文中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把物美从无到有，做成全国一流的零售品牌的企业家能力。下一步，要看物美能否真正地对抗跨国巨头家乐福、沃尔玛，这将进一步考验张文中的企业家领导力。
作为物美集团的灵魂人物，张文中早年的经历相当丰富，曾经在大庆油田工作，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从事宏观经济研究。1993年，从斯坦福大学获得了系统工程的博士后学位后，受到硅谷熏陶的张文中决定弃学从商，怀里揣着自己导师罗伯特·拉尔森教授的一笔风险投资回到中国，创办了卡斯特科技集团。
卡斯特科技的主要业务是系统集成，拿下过几个上千万元的大项目，包括中国石化总公司的办公自动化系统、宝钢的决策支持系统、齐鲁石化集团的价格决策支持系统、中国农业银行国际业务系统等。
1993年的一个偶然机会，让张文中一头扎进了零售业。当时他在卡斯特科技公司主持开发了一套零售业管理信息系统，但由于那时的商业企业对计算机应用的理解还不够深入，这套系统开发出来后没有找到用武之地。“因此，我们自己决定开示范商场。”于是，就有了卡斯特科技公司和北美物产集团共同投资建立的北京物美商城有限责任公司。1994年12月25日，物美商城公司旗下第一家物美超市开业。
由于在北方地区最早采用了计算机信息系统(POS)，物美超市的管理在当时非常先进，大获成功。1995年，这一家店的销售额高达1.8亿元，进入了北京商业前40名。
这时，张文中强烈地预感到零售业在中国将面临一场基于信息管理与连锁的革命。“从那以后，我们把这件事当成我们自己的发展重点。”
物美真正的起飞是在1997年之后。这一年，零售业专家蒙进暹博士加盟物美。1997年10月，物美托管了连年亏损的石景山古城菜市场，投入了1000多万元资金，把不足2000平方米的古城菜市场扩建为4500平方米的现代超市。在只派了一名店长的情况下，古城店彻底扭转了亏损的局面。
此后，物美采用与国有商店合资合作方式，以改造旧式副食店和菜市场为超市或便利店的模式迅速扩张。张文中开始把企业的发展与盘活国有存量资产、参与国有企业改革有机结合，从承租国有工业企业的旧厂房、安置下岗职工，到托管国有商业企业、盘活国有存量资产，再到投资改制、整体重组，物美在改造国有商业企业的历程中实现了企业的大发展。几年来，物美连续与二十几家国有企业合作，盘活了几亿元的国有资产和300多家国有店铺网点，安置了7000多国有职工。
张文中打比喻说：要让物美的四轮同时驱动，靠自己的力量发展是企业快车的前轮，托管合作是企业快车的后轮。
需要强调的是，盘活国有资产，安置下岗工人，让张文中在政府关系上拿到了高分，这也是物美独有的显赫资本。物美上市就得到了北京市政府的支持。
目前，张文中的精力更加专注于物美。2001年10月，北京卡斯特开放系统控制设备有限公司卖给了ST恒泰(600097，现已更名为华立科技)，物美将其网络软件业务部分逐渐剥离。
追求完美的麻烦
此次香港IPO之行，张文中和他的伙伴们极力包装出一个完美的物美，但这却会导致物美将来的发展遇到麻烦。
在招股说明书中，上市的物美商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长期负债和短期负债都是零，这引起了许多观察人士的好奇。张文中解释说，“这说明我们这家公司依然有很大的潜力。因为这家公司的净资产合计已经很高了，有近9个多亿人民币，又没有负债。所以，按比较低的负债率，比如40、50%的负债率，意味着它还有9亿甚至更高的融资空间。”
那么，与国有企业合作，物美如何避免不把国有企业的负债带入上市公司？“物美与国有企业合作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接管原有资产，实际上是以支付租赁费的方式；第二种是规范改制，对原有资产进行全面的评估，在净资产基础上，由物美注入现金。所以，就不存在把国有企业的负债带到上市公司的情况。”张文中说。
在招股书中，物美展示了业务和利润增长的速度，让观察人士大吃一惊，转而变成了怀疑和担心：营业额由2001年的6.9亿元人民币增至2002年的10.9亿元，增长了59.1%；净利润也由1560万元增至2740万元，增长了75.6%；今年前五个月，净利润为2730万元，几乎与2002全年数额持平。
物美今年前五个月的净利润率，由去年的2.5%升至4.31%。这是内地连锁超市之冠，堪与沃尔玛媲美。一年时间内，物美的净利翻了2倍多，市场同样存在疑惑。
而早在物美上市前一周，业界对物美营业额大幅缩水也产生了质疑：2002年度，物美上报给原国家经贸委、中国连锁经营协会的数字是50亿元人民币，而经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得出的营业额是10.9亿元。即使加上物美选择上市资产时“舍弃”的一部分资产(其中主要包括物美集团在天津的14家便利店、河北的2间超市和7家大卖场)，缩水幅度也是很大的。
对于IPO募集来的资金，物美计划在今后两年内将新开店铺424家，其中包括10家大卖场，32家综合超市和300多家便利超市和加盟店，届时，物美的店铺数量将达到600多家。
按照物美公司宣传手册所展示的计划，到2010年，物美的营业额将达到1000亿元，拥有10000家便利店、1000家综合超市和100家大卖场。
张文中及其伙伴们为物美制定了规模庞大的发展计划，但令观察人士困惑的是，物美2002年度的50亿元营业额，如何在8年内翻上20倍？纵使理想可以预期，但物美还会保持健康活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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