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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报时评包月阳
上周五，国家统计局发布消息说，11月份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比去年同月上涨3％。这是今年以来全国居民消费价格的最大月涨幅。此前两天来自国家统计局的消息说，11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完成增加值同比增长17．9％，剔除春节因素的影响，也达到今年以来的最高增速。
2003年只剩下半个月。目前统计局还没有发布11月份投资、出口、社会商品零售的统计数据，但工业生产和居民消费价格两个信息已经告诉我们需求和供给两方面的大趋势。大家都知道，前三季度全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8．5％。综合分析10月份和11月份的统计数据，现在似乎已经可以说，2003年全国经济增长8．5％以上已成定局。
2003年我国经济走过了一个“Ｎ”形轨迹。一季度增长9．9％，打破了数年来的季度增长纪录；二季度遭遇非典，低至6．7％；三季度基本恢复到非典前的增长水平，达到9．1％；四季度增幅应不会低于三季度的水平。
那么，即将开始的2004年，我国经济增长会不会继续2003年四季度的增长轨迹，继续保持9％以上的增幅，从而使全年ＧＤＰ增长接近甚至达到两位数？
我目前还没有看到这样大胆的预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形势分析课题组10月底作出的预测是8．5％；中国社会科学院《秋季报告》作出的预测是8％左右；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课题组的预测是8．3％左右；亚行近日发表的《亚洲经济监测》则认为，中国明年的经济增长率预计是7．9％。上述几家权威机构的预测有一定差异，但基本判断是一致的，即明年的经济增长会保持与今年大致相同或略低的速度。
预测是根据过去的数据和已估计到的未来可能出现的变化作出的，而经济运行本身不仅极其复杂，而且埋伏着许多不可知的变数，所以，预测无法保证不差分毫。再者，一般来说，权威机构对经济增长速度的预测往往是谨慎的。从这两点说，2004年的中国经济增长明显超出上述预测，达到9％以上甚至两位数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但我还是想向读者朋友推荐这样一种观点：对于明年的经济增长速度，不宜抱过高的期望。
理由之一是，11月底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了新的发展观和政绩观，强调“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强调“讲真话、办实事、求实效”，反对“好大喜功、弄虚作假”。新的发展观和政绩观体现在经济工作的指导思想上，将淡化各级官员对ＧＤＰ增长速度的追求，从而使经济增长中的“虚火”有所消退。中国经济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政府推动型”经济，换句话说，中国经济所特有的强大内在扩张性与政府关系很大。如果政府官员确能淡化对ＧＤＰ的追求，对经济生活的影响会十分深广。譬如，目前存在的钢铁、汽车、电解铝、水泥等几个行业的重复建设，就有相当份额的地方政府因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其称其为“局部性问题”，而片面追求ＧＤＰ增长速度与这一“局部性问题”有明显的关联。一旦政府工作的着力点有变，不少行业和领域的超高速发展将会减速。
理由之二是，突然加剧的瓶颈制约将抑制经济的更快增长。前年出现苗头、今年上半年迅速发展、下半年愈演愈烈的缺电已经从局部问题变成全国性问题，并引起其关联产品成品油、煤炭的严重紧缺，连煤炭运输也跟着紧张起来，这是今年年初人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同时，一些原材料也出现紧缺。能源及部分原材料的紧缺已经开始导致一些企业不能正常生产，阻碍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实现。而从现有的供给能力推测，明年的能源紧缺尤其是电力紧缺不会改善，更大的可能是进一步加剧。
理由之三是，出于防止局部过热的考虑，中央政府的财政货币政策已经出现适度收缩的迹象。从财政政策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虽然决定明年仍将执行积极的财政政策，但力度将在今年已经有所减弱的基础上作进一步的调减。从货币政策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适当控制货币信贷的投放”，且这一政策实际上已经在执行——11月末，金融机构人民币贷款余额增幅比上月低0．7个百分点，比今年最高时的8月份低1．3个百分点，已连续三个月下降。
第四个理由是，明年出口增速很可能比今年明显回落，从而使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大减。非典期间，我国不少与出口有关的贸易洽谈会被延期或取消，造成电子、轻工、纺织等传统出口大户订单大幅减少，这将影响明年的出口实绩。我国的主要最终出口市场美国的政府出于大选等政治需要，正在对我国强化其贸易保护政策，欧盟、日本甚至一些发展中国家与我国的贸易摩擦也日渐增多，也对我国的出口产生不利影响。再加上出口退税率下调等因素，明年出口不能乐观。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等机构预测，明年我国出口增速将回落到10％左右。
话又说回来，虽然有这么多的限制性因素，明年我国经济增长速度保持在不低于今年的水平上应该不成问题。因为正如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作出的判断，我国经济发展正处于经济周期的上升阶段，动力充沛；也并未出现明显的经济过热，中央政府并无抑制经济过快增长的打算。因此，只要不遇到重大突发事件，明年的增长速度就没有理由明显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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