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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李建明
近日，本报不断接到河南洛阳市汝阳县群众举报，自今年6月份以来，在他们居住的刘店乡和小店镇板棚河沿岸，非法土制炼焦成风，当地政府却以取缔为名，强行收费。村民们整日生活在黑烟笼罩之下，原本清澈的河水，由于非法洗煤而变黑，鱼虾绝迹，附近人畜吃水困难，树木和庄稼也不同程度受损。
异地被取缔 转战到汝阳
根据群众举报，记者日前专程到汝阳县进行实地暗访。上午10时，记者来到距县城20公里的刘店乡，在离乡政府不足500米的板棚河边上看到，大大小小几十座土炼焦窑布满了河滩，其中有几家焦窑上的烟囱还在冒着滚滚黑烟，还有部分土焦窑看样子是刚刚拆除，砖块瓦砾被随意地丢弃着，整个河床一片狼藉。当地农民告诉记者，刘店乡地处平顶山汝州和洛阳汝阳两县结合部，原来的板棚河水清见底，鱼虾成群，风景秀丽。土法炼焦过去在平顶山的宝丰、陕县、汝州一带存在，因污染严重，三县政府痛下决心强制取缔。没想到，那些非法炼焦者很快就“转战”到汝阳境内，单是刘店乡和小店镇沿板棚河上下5公里，短短数月内就出现了200多道土焦池。一时间清澈的河水变黑，两岸土地被严重污染，粮食减产，现在村民吃水都面临困难。更让农民们不能理解的是，政府有关部门只收费不取缔，只要交钱就可炼焦。几天前听说有记者来采访，当地政府怕曝光，才组织环保、公安等部门强行拆除了一部分。
收钱又关停 窑主想不通
在刘店乡和小店镇采访的一天里，有不少土炼焦窑窑主手里拿着大把的收据和白条找到记者投诉：乡政府和县环保局收了他们费又拆了他们的窑，给他们造成重大损失。刘店乡刘店村一李姓焦窑主手里拿着县环保局排污费罚款发票和刘店乡政府企业办打的白条对记者说，今年8月，看到别人炼焦赚钱了自己也想干，就到乡企业办申请，乡企办一位工作人员说不用办啥证，只要交钱就可以。于是他东拼西凑借了8万多元建起两道焦池，交给乡企办6000元，此外，每出一窑焦炭，乡政府还另收每立方米100元的费用，说是税费、工商费、河道污染费等。这几个月他出了两窑焦，各种费用给政府交了几万元。谁知现在说他的窑是违法的，给拆了。既然违法，乡政府和环保局怎么还明着收费，为何不在建窑之初告诉他，现在投资这么大，政府又收了费，让关停他实在想不通。
执法是名义 收费是目的
小店镇圣王台村的妇女主任李秋霞步行十多公里找到记者，投诉汝阳县环保局工作人员借执法名义粗暴打人。李秋霞说，10月份经村委会批准她在河滩地建起一座炼焦窑池，建成后才听说土法炼焦早在2000年就被国家明令禁止了。既然国家禁止，咱又是村干部肯定不能带头违法，但投入了几万元建起的焦窑池拆了又很可惜，她打算将焦窑改做养殖场，发展畜禽同样可以赚钱。11月6日，她向镇政府和有关部门递交了开办养殖场的申请。11月20日和30日，县环保局两次来人要强制拆除她的焦窑，并告知她交8000元罚款可以炼一窑池焦，否则马上强制拆除。李秋霞刚要说明已申请改为养殖场，刚开口就被七八个年轻人抓住头发，按倒在地动弹不得。几个村民看不过去，上前劝说也被他们无辜殴打。李秋霞80多岁的老母亲当场被打昏迷休克，眼看要出人命，他们才将老人送往医院，交了1000元住院费后就再也不见人影。
根除“土炼焦”究竟难在哪
土炼焦窑为何难以取缔？在刘店乡政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干部这样说，主要原因是县环保局执法力度不够。“那么部分村民土法上马炼焦，县、乡政府是否知情呢？”记者问。这位乡干部坦言：“县、乡干部都知道。”“知道为什么不及早制止，让农民减少损失呢？”“当时也制止了，农民存有侥幸心理，就是不听，而乡政府又没有强制执法权，所以才发展到目前这种状况。”“土法炼焦早就被国家明令禁止，你们这里为什么在乡政府跟前会越取缔越多？”记者问。“主要是乡里宣传方面也有不到位的地方。”记者又问：“乡企办为什么收费？”该乡干部不愿解释。
随后，记者电话采访汝阳县环保局，办公室一位同志告知，今年春季以来，焦炭销售形势好转，炭价不断攀升，刘店和小店两乡镇一些农民受利益驱动非法建土窑炼焦，环保局多次整治取缔，焦池数量不仅没减，反而不断增加。记者问土炼焦窑越取缔越多的原因。他说：“一是当地群众受利益驱动，二是地方保护主义严重。不过，我们前几天刚刚对刘店和小店两乡、镇的小焦窑进行了一次联合整治行动，现在都已基本关停了。”“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还看到不少土焦窑还在生火炼焦呢？”“我们环保局总不能一天24小时住在那里看着不让点火吧？”记者问起收费之事，他说，“那都是罚款，应该都有法可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市场报》 (2003年12月15日 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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