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温家宝 中美对话悬念·彼岸
本报记者 王尔山 越洋电话采访
“这就是政治，”美国安达高公司总裁德·狄维士对本报记者说，当时他打算解释为什么中美贸易突然在美国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政治话题。
安达高公司拥有三家子公司，其中包括已有40年历史的安利公司，1998年，中国下令禁止直销，安利当年的营业额随即从1.81亿美元跌到3870万美元。安利从此尝试改变其在中国的发展策略，一面增加零售，一面发展“非雇员”销售代表，去年业绩达到10亿美元，中国因此成为其最大市场。不过，该公司仍然坚信直销有助于显著降低成本，也一直没有放弃在中国推动直销立法的努力。
2003年10月31日，狄维士作为年营业额49亿美元的安达高公司的总裁，在美国国会就中美商业关系举行的听证会发言，当时美国已经开始指责中国有意压低人民币币值，以此推动出口，结果损害了美国公司的利益。狄维士在会后总结他的发言，说，“当然了，只要出现经济困难，很自然的一个反应就是指向世界其他国家，并努力将问题归咎于他们”。他说，“让我们不要那样做吧。我们也是全球经济的一部分”。
12月5日上午，美国当地时间12月4日下午，狄维士接受本报记者电话采访，展望温总理的首次美国之行。
《21世纪》：温家宝总理此次访美，你预计可能会谈什么问题，你希望谈到什么问题？
狄维士：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继续致力建立两国关系。我希望总理的访问能为实现这个目标提供一个机会。我们两国的关系非常重要，能为世界做很多很好的事。在商业领域，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讨论贸易问题以及我们在这个领域的合作。
《21世纪》：其次是与贸易有关的问题。最近中美贸易关系变成一个备受关注的政治话题，在你看来明年这场讨论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尤其在总统选举的大背景下会有什么变化？
狄维士：这就是政治。之所以升温，原因在于这是一个政治年，很快就要举行总统大选了，这（指贸易）是一个短期之内轻易就能引起关注的问题。我觉得美国近期的经济新闻显示美国经济正在复苏，所以，一个短期之内迎合政治需要的话题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吸引力。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转向其他话题，大家也会明白我们两国保持良好贸易关系是一个好的方向。那时这个话题就会降温。
《21世纪》：你在10月31日美国国会听证会作证的时候说过，国内经济不好了，大家很自然地就把目光转向海外，寻找替罪羊，是这样吗？
狄维士：政治就是这样，你总得找一个东西，将问题归咎于它。他们会从很多事情里面挑选一个，比如中国经济蓬勃发展，美国经济却不是那么景气———不过最近的新闻已经显示美国经济开始上升，因此我认为整个对话的政治色彩也会渐渐减弱。
《21世纪》：说到政治，此前美国许多政治家还要中国提高人民币的币值，经济学家和商人却警告币值变动可能损害外国投资者和经济增长速度。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狄维士：我们相信，让其他国家改变其货币价值不是美国政策可以做到的事。我实际上已经在国会证明这一点，我们也相信中国不论在好年景还是坏年景的货币政策都很连贯，比如前些年金融危机爆发，中国就没有跟在其他国家后面贬低人民币的价值。现在情况大大好转了，我们看到中国的货币政策还是保持得很好。
《21世纪》：安利不仅是中国的一个大投资者，也是将中国产品送到海外的出口商。但安利的很多顾客同时就是那些最担心受到中国廉价产品冲击而失业的人。你会怎么对这些人解释贸易关系和贸易赤字的本质？
狄维士：美国消费者同时也会希望产品的价格可以再低一点，这是很难两全的。对一切公司而言最重要的是保持竞争力，我认为多从全球经济角度看问题一定有助于我们达到这个目标，我也相信这些领域正在创造新的职位。因此，虽然有一些职位消失了，我们还是相信好的贸易关系可以推动经济发展，创造新的职位。
《21世纪》：你怎么评价中国实践其入世承诺的情况？
狄维士：我认为中国有能力也应该在这方面做更多工作。但我们也要提供协助，因为这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问题，而中国已经取得进展。我们相信中国会全力以赴，直至达到WTO协议的全部要求。我们也明白这很困难，不可能马上做到。但我们相信中国政府是下了决心要做到的，每天都有新的进展，而全球商界对中国的信心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大。
《21世纪》：你曾担任安利主管亚太业务的高级副总裁，在你看来过去几年中国经济有什么变化，未来几年零售业又会怎样发展？
狄维士：我不是专家，但我当然可以在访问中国的时候说，很显然中国经济的发展是健康而强劲的。过去几年我在中国目睹的经济发展势头令人惊叹，我认为这一趋势仍将继续加强。
《21世纪》：你认为以后几年中美贸易关系的走向会是怎样？
狄维士：我认为其中存在一些挑战和难题，需要双方合作解决，但我相信两国一定会选择长远的眼光，努力建立一个好的贸易关系，不会因为一个产业或一个问题就改弦更张或损害我们的贸易伙伴关系。我认为这对我们两国都很重要，对全球其他国家也很重要。关键在于沟通，还要有一个长期的目标。一定要保持对话，这也是我认为总理来访有助于两国建立一种坚实关系的原因，因为确实有些具体挑战是要合作解决的。
《21世纪》：说到沟通，你会不会觉得中国人和美国人有不同的思维方式，这一区别应该怎样克服？
狄维士：不要说国家之间的比较，其实每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也是各不相同的。不同的文化当然会有不同的眼光看待一个事物；建立友谊将有助于我们理解这些差异。事实上只要你愿意花时间了解对方，你就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同”总是多于“异”。
·声音·
货币操纵的指控来源于中国在美元贬值的同时继续维持货币“钉住”的事实。换句话说，中国政府本身并未进行币值操纵；他们只是在美国的货币政策变化之后仍然坚持中国固有的货币政策而已。
我们认为，可能对美国整体利益造成损害的鲁莽政策中最危险的就是对涉嫌货币操纵的国家征收关税。这一行动不仅产生负面影响，还将对美国经济造成任何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损害。
中国同意在加入WTO之后对其法律和经济体系进行大规模改革。据估计，WTO准入协议要求中国修改近2500项法律和法规。尽管我们已经看到了中国在很多领域内取得的进展，但中国必须继续努力开放市场，进口产品与服务。
与我们的海外竞争者相比，美国的税法给我们致力于海外市场的制造厂商施加了不合理的税负。……美国的税务体制也给很多美国跨国公司施加了额外的负担。……现在清楚的是，公司所得税（CIT）也是造成美国制造业工作机会缩减的一项原因。
———摘自安达高公司总裁德·狄维士在美国众议院筹款委员会关于美中贸易关系和美国制造业危机的证词
图：
狄维士imaginechina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