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涛的过人之处在于:具有严密的逻辑推理和前瞻性,善于捕捉并利用政策的漏洞且屡战屡胜。
王延涛的多疑之处表现在:操作任何一件事情,从头至尾都不会只任用一个人,而是不停更换。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需要他的手下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王延涛喜欢看书、看报。喜欢看《毛泽东选集》和军事谋略相关的书,包括现代的和历史的,比如《孙子兵法》;读报只看党报,时刻注意着政策上的任何变化,这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王延涛何许人也?他的身世经历可能比汉骐集团还要神秘,他自称浙江大学毕业,后曾留校教书。又去国外留学。据曾在他身边工作的人讲,王延涛自称1996年来北京创业,身上只有1000元,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而短短6年,王延涛的身家数十亿,这是一个真实的神话。
身份与留学之谜
记者手里的一份资料表明,王延涛是北京人,住在北京石景山区古城南里,身份证号码110107590309007。该身份证核发日期是1994年5月16日,但有效期仅为3个月。
汉骐核心成员看到这份资料时,肯定地告诉记者,这个身份证是假的。经过有关部门的核实,北京市共有4个王延涛,分别住在海淀、昌平、大兴、平谷,而且和王延涛的年龄不符。根据这份资料查询,根本没有王延涛这个人。
在2001年王延涛从香港飞往德国的时候,王延涛又改头换面了。2001年6月,王延涛香港护照的名字为Wangyinto。同年受德国方面邀请,从香港飞往德国。其护照号码是P873936(A)。这是记者看到的第2个有关王延涛的个人资料。
到第三个身份证时,王延涛的名字改为闫涛。汉骐核心成员说,这个身份证是汉骐挂靠在某部时,王延涛要求别人给办的。虽然记者没有亲眼看到这个身份证,后经记者核实,该部的确给王延涛办理过身份证,但后来和汉骐脱离关系之后,已经收回。
可以肯定,除上述三个已知的身份之外,虽然王延涛山东的身份证没有看到,但所有和王延涛熟悉的人都能证明他是山东人。由此可以证明,王延涛至少曾经有过四个身份证。
同样捉摸不定的是王延涛的简历。
1994年4月25日,王延涛登记的简历是:1982年~1986年,在国家建材局从事培训工作;1986年~1991年中国电子学会科技咨询服务中心开发部;1991年~1994年珠海经济特区天平经济发展公司副总经理。
1994年5月22日,王延涛的简历中第三个任职公司发生变化,即1991年~1994年任职某科技文化经济发展公司副总经理。
1999年9月6日,王的简历是这样写道:1982年~1984年在山东建材学院(现济南大学)任教;1984年~1988年中国电子学会科技服务中心;1988年~1992年浩成南亚有限公司总经理;1992年青岛天创经济技术合作公司。
知情人士透露,王延涛的确出过国,是到加拿大学习。当时王延涛出国是由山东联大委派的,而且在国外的经历使他的英语相当出色。不过,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在填写个人简历时,从来不把出国经历的事情写上。
思维超前善于谋略
很多了解王延涛的人形容他是:极端或绝顶聪明。极善于捕捉机会,敢于想象,精于筹划。
如1998年7月22日,时任国家主席的江泽民同志宣布“中国军队不再经商”。从这一天起,中国军队撤出商海。
聪明的王延涛看准了这是个机会,于是把目光瞄向了全国的军队企业,并迅速勾勒出一个版图:汉骐集团立志要做跨国集团,并列举了37家欲兼并企业,这37家企业都是此前军办企业或挂靠在军队的企业,命令出台后必须易主。有意思的是,在这张表格上,王居然将三九企业集团纳入名下(当然这只是王的一厢情愿,三九集团并不知情)准备兼并。
“王延涛每走一步,都是按着既定的目标走下去,你不得不佩服他的前瞻性。”汉骐核心成员告诉记者,军企脱钩的政策刚刚出台,他立即做出了兼并脱离军队的企业这种打算。虽然他平时很少讲话,但他的思维非常超前。他最惯用的手段是游走于政策的边缘、寻找政策的漏洞、行走在法律的盲区。
而事实上,汉骐集团在此前曾挂靠在某军队部门名下。
在1985年以后,中国军队曾被允许进入民用领域从事商业活动。汉骐集团之所以挂靠在军队,其中的便利之处是非军企不能享受的待遇。比如,军队某部在汉骐兼并客车厂时曾出具的证明信,某军区惠州办事处给中国建设银行出具的不要查封或划拨汉骐集团的资金等,无形中成为他在资本市场上猛跑的助推器。
据知情人透露,王延涛先是与某位高官的秘书在北京某位领导的家中认识,之后往来密切,在这位秘书的帮助下,与军队某部取得了联系。就这样,汉骐集团开始了“军企生涯”。这一步棋,成为其日后运作平台的重要突破口。而后来军队企业又成了他要兼并的对象。
跟随王延涛多年的一位汉骐核心成员说,资本运作在王延涛的概念中只有两条:(假)财务报表和(假)公章,这比有多少资产都重要。王延涛希望把所有的财产都归于自己名下,不管对方的资产有多“烂”,只要是能归于自己即可。
而他这样做也是充分研究了国家政策的结果。这些年很多国有企业处境艰难,地方政府要甩包袱,国有企业要进行改制、重组,王延涛也是抓住了这个时机开始对全国的亏损国企进行“统吃”。另一方面,某些地方官员也急于对国企改制表功,不看过程,不注重实质结果,而更看重表面的数字,地方政府的这一心态王延涛是摸透了,因此企业兼并常常无偿划拔,或是承债式兼并,也不需要花钱。
汉骐核心成员透露,在王延涛的书柜里,有很多军事谋略方面的书。他喜欢看《孙子兵法》、《毛泽东选集》,喜欢看党报,密切关注政策的变化。他把《孙子兵法》钻研得很透彻,看似不经意的每一步,都有严密的逻辑性。
生性多疑非常自负
汉骐核心成员说,重大决策时从来都是王延涛自己做主,不会和任何人商量,董事会成员及股东大会都是虚设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他能够善待每一个人,也许汉骐集团不会是今天的局面。”10月22日晚上八点,一位汉骐核心成员王伟(化名)与记者见面后,一直与记者畅谈到凌晨4点。他承认王延涛的聪明是少见的,但王延涛的败笔始于多疑、自私。和王延涛共过事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历数并揭穿王的骗局。因事实上,汉骐集团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则的,完全违背游戏规则。
他的另一个做法是法人代表与董事长分属两人,或者法人代表由别人出任,董事长也由别人担任,至于幕后真正的指挥者则是他自己。一旦出现法律问题,法人代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王延涛则不会受到法律的追究。
王延涛这么做的目的是在为自己留后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他不喜欢别人问起太多有关他的情况。也正因如此,在每做一件事,每兼并一个企业,他从来不会始终如一地任用一个人,他要不停地更换领导层。王延涛不希望别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要让手下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希望手下人执行他的命令,而不要问为什么。
如1998年10月的一天,王延涛通知汉骐集团行政部主任赵占斌到某饭店接车。至于车是谁的,车的来历,王不允许别人过问。当时共去了4个人,开回4辆车。一辆是黑色劳斯莱斯,一辆黑色加长(9.5米)沃尔沃,一辆原装奥迪2.2,一辆奔驰500。其中劳斯莱斯停在凯迪克大酒店,停车费是每天100元。
知情人士说,这4辆车没有任何购车手续,其中沃尔沃的车主是韩国人,姓金。除王延涛之外,任何人都不清楚上述车辆的来源。
1998年,王还对中层干部承诺,将来中国国际广告大厦落成之后,分给中层领导每人一套复式的房子,面积在240平方米以上,而且许诺副总级以上的干部每人在郊区购买别墅,甚至拿出了别墅的平面效果图,以激励这些高层。
更可悲的是,当初被王延涛骗到汉骐的少数人,在离开后却为汉骐背负了很多债务,少则几十万,多则上千万。
这样的美梦,一直伴随到他们离开汉骐都没有实现。
习惯异常精力过人
王延涛说起自己的经历,颇有点儿传奇色彩。据他自己对别人讲,在他8岁时有一天晚上,父亲给他买了一个面包,吃完之后就去睡觉了,可忽然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后患了失眠症。从此之后,他夜夜不能寐。经常是白天在课堂上睡觉,晚上回来自己看书补课。但他智力超群,学习仍很优秀。尽管这种说法不能向王本人证实,但所有熟识王延涛的人都能证明,他的生活规律的确与常人相异,常是晚上工作白天休息。一般是早上六七点才睡觉,到下午起来工作。这种习惯一直折磨着他周围的人,他一度要求汉骐员工24小时开手机待命,因为他通常在夜里三四点钟下达命令或指派任务。他还怕光,怕风,白天办公也要窗帘落地。
王延涛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有洁癖。
据汉骐核心成员说,王延涛的洁癖可能是在大学期间不知何故染上的。汉骐成立后,这种习惯随着地位的上升,而愈发突出明显。
自己的卫生间从来不让任何人用,内裤每天必穿新的,外衣是每天必换。他喜欢立领衬衣,每天的发型是要精心梳理的。至于司机的衣服王延涛也是亲自挑选,而且要求司机每出一次车都必须换一副新的手套。
据说,王延涛喜欢喝五粮液、红酒加雪碧,喜欢喝屈臣氏蒸馏水,同时王延涛还非常相信风水先生。
汉骐核心成员透露说,1998年,王延涛在医院查出患有鼻咽癌,这对他来说是不小的打击。记者试图与当年带王延涛看病的人联系时,因手机早已更换,联系未果无法求证。这一意外变化使王延涛的宏伟计划大打折扣。
往来皆权贵金钱路路通
和王延涛打
过交道的人,都觉得王颇有背景和来历。而这正是王有意给人造成的错觉:即王是一个非常有背景和势力的人。造成这一错觉主要原因是在王的身边,经常聚集着达官贵人,银行家、高层领导及高层领导人的秘书,此时的汉骐集团没有人怀疑其实力,某种意义表明,这些往来的“鸿儒”已经成为王延涛身分最好的注解。他不需要解释。这使人觉得王延涛手眼通天,这令王延涛在资本市场上愈发如鱼得水。
在汉骐集团的财务上,多出了近30人的工资支出。而实际上,这些人根本不到公司来工作,他们是王的朋友,只是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用“举手之劳”以示对王延涛的回报。对于非常聪明的王延涛来讲,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所以,他对于一些关键人物出手阔绰,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以金钱铺道之后,王延涛尽显八面玲珑。
身在德国心在“汉”
不知何时,坊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王延涛死于癌症。经过多方查证,记者了解到这种传言并无根据。
2001年王延涛到德国一段时间后,一直和王延涛有往来的一位德国人突然间找不到王延涛了,也没有任何王延涛的联系方式。由此,有人认为王有可能死于癌症。这也是目前关于王死因的一个传说。
但是,汉骐核心成员肯定地告诉记者,王延涛没有死。目前国内只有宋波和王延涛能取得联系,其他人无法知道王延涛的行踪。记者向宋波联系,宋和记者约至10月18日杭州见面,然而记者抵杭后,宋却不再露面。两天后,即10月20日下午,记者收到一位王先生的电话,称宋波在北京,因肠炎无法和记者见面,并不是有意躲避。而据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宋波18日下午已乘飞机抵杭。
后汉骐时代的成员,都避而不谈汉骐。前汉骐时代的成员,似乎经历了黑暗之后,终于看清了汉骐的真实面目。值得欣慰的是,在他们的眼里,记者才读懂了前汉骐时代的只言片语。要想完全读懂汉骐,最具话语权的只有王延涛。
大洋彼岸的王延涛,仍然在遥控着汉骐集团。但其掌控的丰华、红狮却横生变数,联大又首次出场。
下一步棋,王延涛还有力气挪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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