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巴士·童月
曾看过一部港产的郁达夫传记片,晚年郁达夫言称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出生,最犯愁的是不知该如何起名。吾辈比之郁达夫所差甚远,养第一只猫时已贫乏到喊它“咪咪”的地步。咪咪4个月时,学生捡来一只白色猫MM,见它年齿虽幼,已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便不怀好意地留下,只当收了个童养媳。咪咪当即升格为“大咪”,而它,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小咪
”。
先结婚后恋爱,这对夫妻连打一个月,多起流血事件,毁坏杯碟无数。不过一个月后,天下再也找不出这般恩爱的猫夫妻了。家中高朋满座时,它们旁若无人,在书架顶上自顾自拥抱、接吻、舔毛,姿势竟全然不像猫。先生见此情此景,拿大咪自比:大咪让小咪枕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姿势肯定难受,可它忍着,让小咪睡得舒服点。想想咱们当年在火车硬席上……歌德说动物是人类的漫画,没想到例证在大咪这儿呢。
小咪笃定是贤妻良母,一日,先生起床,刚开得卧房门,就被小咪狂叫着一路向书房拖去。心知出了什么事,进去,只听大咪叫,不见大咪影。找寻多时,方知它掉入了书架和墙壁之间20平方厘米左右的夹角。
多人劝我为猫节育,总有不忍,怕它们生命残缺。犹犹豫豫之间,小咪有了。反倒是从大咪身上先看出来的,大咪本爱牛奶,那些天,它尽着小咪喝,自己闻也不闻。没几日,小咪的肚子鼓了起来,人也变懒。
小咪生下四只小猫,个个像足大咪,取名F4。受过几次惊吓后,小咪把家从书房搬到卧房床下。掀开床罩,常见大咪打横卧在外面,猫视眈眈,护卫小咪在里面哺乳。偶尔花泽类或美作爬到它身上找奶头,它也不生气,只换个姿势躲开。
哺乳期未过,大咪便蠢蠢欲动,小咪要护着孩子忍受它的婚内性骚扰。没奈何,花350两银子为它们作了绝育。孩子送走之后,日子渐趋平淡。它们依然亲热,却不像以前那般“浓得化不开”。意大利诗人德克雷申佐说:我们都是单翼天使,只有彼此拥抱着才能飞翔。而现在,它们的翅膀成了一顺的了。
大咪死后几天,小咪开始呕吐,辗转几家医院,有的说是普通肠胃炎,有的说是猫瘟。带它吊针回来,路过葬大咪的花坛,忽然间无限心酸。我对大咪说,你是不是想让它过那边陪你?我知道那边冷,可它早晚会去,十几年时间睡一觉就过去了,你不妨等。
几天后,小咪好转。
现在它收养了一子一女———学生从天桥上买来,养不了,送到我这里的一对猫,每日让它们空叼自己再也不会出奶的乳头。在我家小小的猫王国中,它逐渐有了“母仪天下”的尊严。但总有一些时刻,它会控制不住地冲窗外狂叫。那下面的花坛便是大咪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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