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素威
土地市场治理整顿已有初步成果。可以想见，如此大规模的治理整顿，付出的行政成本是少不了的。这些成本说到底要由纳税人承担。那么付出成本有没有效果，对老百姓会不会带来实际的利益，应当有一个交代。
毋庸讳言，一次大规模的运动式的治理整顿，总结出几条成果出来，是不难的。我们关心的是，这些成果与付出的成本相比，是不是值得？从通报的情况看，治理整顿促进了地方领导对土地问题的认识，刹住了乱设开发区之风，遏制了土地违法的势头，有力推进了以公开公平方式配置土地资源制度的落实。这四项成果应当说都是有说服力的，相信它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也是毋庸置疑的。就拿其中有力推进了以公开公平方式配置土地资源制度的落实这一项来看，过去有偿使用的土地中，通过公开竞争方式出让的只有2％－5％，最高年份为15％，今年前9个月，上升到了30.16％。就是说，经营性用地过去至少有15％以上是政府（具体说很可能是个别领导）与开发商私下商量着批租出去的。把这条通道堵住了，增加的收益一定是不小的数目。据有关权威人士透露，今年前9个月，土地收益同比增加55.21％，相信公开竞争制度的落实功不可没。用成本计算法核算，收益定然会大大高于投入的，何况还有一个从源头上防止腐败所带来的政治效益？
但笔者认为，还不是欢呼的时候。
这次备受高层重视、前所未有的土地市场大规模治理整顿，仅就目前所提供的信息看，对其所取得的成效到底如何，还难以作出恰如其分的判断。比如，乱设开发区圈占土地问题整改得如何？首先，底数到底查清没有？从通报的情况看，除西藏、青海等边远省份外，最多的省947个，最少的省为32个，中部一些大省，有的数百个，有的三十几个，如此大的悬殊，不能不让人产生疑问，是统计口径出了问题，还是底数没有查清？其次，撤并了2064个开发区，到底释放出多少土地？最后，现有4000多个开发区控制多少土地？有没有开发能力？再比如，虽然有关部门给我们提供了纵向比例数据，在有偿使用的土地中，以公开竞争方式出让的比例同比提高了15％以上，但我们仍然不知道，在有偿使用的土地中，经营性用地是不是只占30％左右？换言之，是不是按规定应当以公开竞争方式在市场取得土地的，都做到了不再按协议方式出让？这个比例是100％，还是80％？抑或更低？
更为重要的是，即使是此次治理整顿的目标任务全面完成，取得了预期效果，但这些来之不易的成果，能不能得到巩固？换言之，还会不会出现反复？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搞一次集中治理整顿总会多少起到刹风整纪的作用，往往是治理整顿一过，成果也随之流失，整治过的问题又以新的面目出现，很快恢复到甚至超过治理整顿前的严重程度。因此，当看到土地市场治理整顿取得了初步成果的时候，不能不及时表达我们的担忧。许多问题的解决，寄希望于地方领导认识的提高，是靠不住的，不要说别的，领导一更换，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治理整顿督促他们提高认识？一些“风”一时刹住了，“风”源未除，气候一到，还会再刮。土地问题绝不是土地管理中的问题，而是国家现代化进程中发展战略问题在土地管理和使用上的具体表现。为了加速工业化、城市化，必然付出代价，这些代价，不能只要部分弱势群体甚至要子孙后代替我们承担。现有形势要求对现有的征地制度重新加以审视，如果土地征用的制度设计提供一种政府单方面随意使用征地权，而且征地越多，政府现实利益越大的机制，如果简单地把GDP的增长等同于发展，那就很难避免圈地风再起。
治理整顿可以治标，同时也能够为治本提供决策的依据。百姓们希望看到的是，以治理整顿取得的初步成果为起点，在治标的同时，更有治本的对策。
《市场报》 (2003年12月03日 第六版)
| 
